纷和众人打招呼,接过众人递过来的饭食,也掀起裙子坐在楼梯上,大口大口吃起来。
众人似乎对她十分亲昵尊敬,都围在她身边,一边和她叽叽呱呱谈这小厨娘厨艺了得,向她介绍哪道菜更好吃,一边说些今日的事。
文臻等的就是这个,一心二用,一边在厨房继续大展身手,一边竖着耳朵听。
“好像县令的人撤走了哎!说客也不见了!”
“就把咱们晾这儿了?”
“不会的,照我看,说不定是军队快要到了,所以这些人才撤走了。”
“那咱们怎么办?他们不管姚县丞和云老板刘老板了吗?袖娘,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方袖客瞟文臻一眼,看她专心炒菜头也不回,唇角露一抹笑意,“哎哎那凤尾虾再给我一个……能怎么回事,他们找到救援了呗。”
“救援,救援在哪呢?”一个面容冷峻的女子便问。
“管它救援在哪,今儿个不答应我们要求,就一个个推下去。从刘贼开始!这老混账,这么多年盘剥了我们多少钱?签的契书藏陷阱,十年已经不短,居然还会自动转成终身;说好的按等级定绣品价格分成,结果统统定成丙等,给皇后绣凤袍的手艺,定成丙等!没有休假,不能生病,请假就扣钱,休多了还会直接降丁等;丙等三十取一已经低到不能再低,还要做两份账本,再加上那许多扣钱名目!没日没夜累死累活,手快残了,眼睛快熬瞎了,每个月拿那几个钱,不够看病!都不用他们发善心,但凡银子按规矩按时给,月娘那妹妹,都不至于死那么早!”
一个年轻妇人,大抵就是那月娘了,闻言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就月娘那技艺,放在天京,大户人家抢着要!上次那个天京客商怎么说的?月娘的一个乱针绣帕子,卖到了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天啊,月娘在这里,三辈子都挣不到!那些钱啊,那些我们挣的白花花的银子啊,都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去了绣庄庄主的口袋里,去了县太爷和郡守的宦囊里,去了唐家的金库里!”
“这些黑心肠丧了八辈子德的老爷们,看咱们不想争取绣凤袍,便拿奖励来骗咱们,搞什么比试。到头来坑了咱们所有人!”
“话说……”忽然有人幽幽道,“铃娘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便如冷水入热油,沸腾的怒骂声立时平息,众人面面相觑,大多人都露出凛然畏惧神情,呐呐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