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离没动。
又一人翻过,长刀横削,司马离不能离开,只能勉强一躲,咔嚓一声,半只胳膊离开他的身体,翻滚着落在地上。
司马离还是没有动。
用仅剩的手臂,依旧在缓缓拉着弩机的扳机。
更多的人翻了过来。
一刀,又一刀,无数刀。
乱刀飞舞,血流成河,月夜下的苍白半山,半山盘旋的黑色弯道,铁青色的山壁,未散的灰雾,森冷的杀器,如杀人蚁一般密密麻麻的人群,鲜红的花与血。
这一幅既凄且艳的画面。
这是文臻在最后准备离开前,看见的画面。
她还看见人群中,那血肉横飞已经没了人样的司马离,最后缓缓伸出半截残臂,对她比了个手势。
他缺了手,也缺了手指,那个手势已经看不出意义。
但文臻已经看懂了。
随即,“轰”地一声。
一声爆响,声撼天地。
是比先前那些粉末爆炸更加凶猛的动静,整座五峰山都似乎在这声巨响中颤抖,所有人瞬间失聪,眼里看过去的天地都似乎起了褶皱。
那个小袋子里,是经过原工字队研究改良过的火药弹子,更纯,更凝实,杀伤力也更大。
文臻本来准备留着万一遇上西川军队使用,却在此刻,给了司马离。
半山平台上腾起黑红色的焰火,团团如一朵可噬人命的巨大毒菇,毒菇的中央喷溅出无数的血肉泥泞,残肢断臂,在真正的灾难之前,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呼乱喊,一切都在瞬间被吞噬,一切都在天地震响那一刻进行。
并就此结束。
整座山崖上下皆沉默。
忽然又是轰然一声,一道电光劈裂天际。
似壮行的擂鼓,奏雄壮的挽歌。
竟然下雨了。
山间雨来得快,电光刚刚闪过不久,雨水便携云而来,哗啦啦一阵猛浇,将所有人浇了个透心凉。
飞流峰平台上的血肉,被狂雨携去,顺着那些被弩箭刻画出的浅浅沟渠,缓缓流入山川大地。
来年花更葳蕤树愈直。
此刻大雨很难说清对共济盟诸人有利还是有害,掩盖了其余峰头的刺客发出的各种声音,方便他们更快地解决那些沉睡不知的人们;而对此刻的飞流峰半山平台来说,雷声和大雨将刚才那一幕黑烟和狂血都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