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眉毛一挑。
这丫头倒烈性,这是知道自己把这少年扔下马车害他伤重,要来砍自己了?
那少年急忙伸手去抓大丫,却没抓得着,急得猛然起身,却没站得稳,一个踉跄栽倒地下,死死咬牙才没发出惨叫。
大丫吓得急忙抛掉柴刀,回身去扶起他,两人语气急促地又吵了几句,大丫恨恨一跺脚,忽然又冲回屋子里,过了一会儿拎出一个包袱,一把架住了少年,便拖着他往外走。
经过柴房时,文臻听见大丫道:“走!现在就走!留在这里,等着明儿再被人绑了送去给那个女色鬼老娘们刺史吗?”
女色鬼老娘们刺史大人隔着窗户摸摸自己十九岁青春粉嫩的脸。呵呵笑了一下,倒头就睡,直到被村子里的喧嚣吵醒。
文臻匆匆洗漱了一下,吃了自己的干粮,打开门一看,好一个鸡飞狗跳。
村子里的空地上已经站了一大排灰衣汉子,看穿着不像官府中人,但是衣服统一制式,大多膀大腰圆,神情狰狞。领头的一个壮汉,穿一件黑色短打,指挥着灰衣人们踢开各家门户,呼三喝四地闯了进去。
一个老者陪着黑衣壮汉,点头哈腰,神情谦恭。
采桑过去打听了几句,回来悄声对文臻道:“小姐,那老头是本村推选出的乡佐,那黑衣人是包税,那些穿灰色衣服的,都是包税手下的人,今儿是来收春租。”
下乡收税需要不少人手,官府人手不足,有些州县会聘请当地闲散人士代为征税,称为包税,这些人说好听了是社会闲散人士,不好听就是地痞混混,用这些人收税,也有几分强力索取的意思在里面,因此时常免不了会出些事儿,文臻之前听说过有这事,没想到一到湖州就遇见了。
她声色不动,点点头,随即便听见了哭嚎声。一家大门被猛地踢开,一个老妇人被拽了出来掼在地下,一个灰衣人拎着半袋粮食,怒气腾腾地往地下一扔:“你家便是一个丁女,也该有一百八十升的定量,这半袋子你打发叫花子哪!”
“官爷,没有哪真的没有哪!去年歉收,过冬都只是瓜菜代,存粮只剩了这么些,新粮还没上,实在没了啊!”
米袋子没扎紧,劈头盖脸洒了一地和老妇人一身,老妇人顾不得爬起身,抖抖索索在土里一颗颗地捡,指甲缝里积满了乌黑的泥。
金黄的黍米从她灰白的发间泻落,她急忙脱下褂子接着,里头的里衣破破烂烂,丝瓜瓤子一样遮不住羞,她却像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