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的画(上)
夜已深,园中地面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露还是雨,飘飘洒洒如同半空飞针,蒙蒙一片,沾得头发上也湿湿的,令人睡意全无。
杨念晴抱膝坐在阶上,觉得很冷。
放手,彼此寻找自己的快乐与幸福,是种解脱吧,但果真是忘了么?
“这世上能轻易相忘的人并不多。”
耳畔回响起磁性的声音。
手指不自觉捏起一片小石头,在地上划。
杨念晴暗暗感慨。
父母轰轰烈烈的相爱史,她早已知道,父亲还为此与家里大闹一场,想不到两个人历尽辛苦终于走到一起之后,反而天天吵,说离就离了。
爱,竟是这么容易忘记。
两个人都太要强,就算自己再努力,还是留不住这个家。
“相忘于江湖”,在他们身上演绎得很顺利,他很快再娶妻子,她也有了丈夫,每次见面都那么轻松随意,彼此客气地打着招呼,客气地说着话,围绕着女儿的话题,仿佛熟悉而陌生的朋友一样。
或许有点不一样,杨念晴说不上来。
不过,这应该就是21世纪男男女女们活得比较快乐的原因吧,可以随性而为,相濡,相忘,就算弄清楚答案也无意义,何必自寻烦恼。
简单的线条勾勒下,一只卡通兔子应手成型,姿态很是滑稽。
无意中生出玩性,杨念晴顺手又在旁边画了只。
“夜深,怎的还在外面?”
背后传来温和而略带责备的声音。
南宫雪立于阶前,玉色衣衫,颜色朴素做工精致的腰带,名贵玉佩,几件简单却不失身份的饰物,俨然贵公子。
说何璧是神,实际他更像神吧,温雅仁慈,美好得有点不真实。
杨念晴站起身道:“南宫大哥不也没睡么?”
“刚处理完事情,”南宫雪缓步走到她旁边:“你……”
既然决定打消妄想,面对起来就容易得多,说话也无须再有顾忌,杨念晴将心中疑惑讲了一遍,道:“其实我已经不怪他们了,就是想知道答案,冷夫人是不是对的。”
南宫雪默然片刻,道:“冷夫人如此,你父母如此,应是自有他们的道理,多想无益,何况这世上本就少有一心人。”
杨念晴终是忍不住,半开玩笑地问:“南宫大哥会是一心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