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起了日程表,按部就班地提醒他日常琐事。
他的计划列示里写着:一、按计划应该已经返回学校,点名批评四个熊孩子(重点工作);二、借题发挥,修订第二版校规校纪;三、论文周中期抽查(小崽子们肯定都没开始写),只要求提交论点,暂时不需要全文。
旁边还有一行他自己写的备注小字——“我觉得人类未来将会走向何方”的题目是不是有点大?到时候会不会收来一打玄幻小说?
问号后面是个手绘的鬼脸。
陆必行和他自己画的鬼脸面面相觑片刻,肩膀突然垮塌下去,他抱着头,无声无息地趴在了小吧台上,耸起来的一双肩胛像是两座摇摇欲坠的山。
因为陆老师今天全天的鸡汤,都是人工谷氨酸钠仓皇勾兑的假鸡汤,只是个味道相近的样子货,倘若有人掀开锅盖,就会发现里面只有一锅苍白的开水。
凯莱的家、有六百万穹顶的学校、刚刚建成的实验室、五年的心血……他都可以不想,都可以舍弃。
可是他的招聘广告发出去,才刚刚收到两份简历,还静静地躺在他的邮箱里没打开。
他的学生们还没来得及分学院,他布置的天马行空的论文作业还没有收上来,他曾经无数次畅想过的蓝图,还没有画出一个边来,就分崩离析了。
医疗室里,修复骨骼、神经和肌肉的微型手术仪挨个撤出了伤口,按照林静恒的意见,简单粗暴地缝合了伤口,喷了一层普通的消毒喷雾。林静恒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不甚灵便,独眼鹰公报私仇,手术模式设定得非常丧心病狂,麻醉剂用得十分吝啬,缝合还没完全做完,他的知觉已经开始恢复了,因为缺少止疼剂,这会钝痛开始弥漫开,林静恒的冷汗出了一茬又一茬,后背一片僵直,失血让他浑身冰冷。
陪在旁边的湛卢说:“您的感染风险很高,最好在无菌医疗室里观察二十四小时。”
林静恒没理会:“水。”
几口喝完了补充电解质的水,他艰难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的麻木劲还没过去,林静恒刚一试着站起来,就踉跄了一步。
湛卢抬手接住他:“先生……”
“嘘,”林静恒哑声呵斥了他一句,“别吵,我头疼。”
湛卢一板一眼地回答:“我的音量低于设定平均值,您觉得头疼,可能是因为您的体温过高。”
林静恒推开他的手,有些不稳地走了几步,强行让自己习惯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