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陆必行他们也是居无定所的星际浪客,未曾在这个星系任何一处天然的土壤中扎过根,是被臭大姐“捡”回来的同类。
周六讷讷地张了张嘴:“我刚才跟你说……我刚才在、在那个工作间里说……我……”
他刚才在工作间里,轻描淡写地对陆必行说过,当时地下航道的走私贩们察觉了域外的风声,集体决定三缄其口,不向任何人透露消息。
陆必行偏头看了他一眼:“唔,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刚才还爬墙跳窗给我送早饭。”
周六说不出话来。
说来也奇怪,假如一个人活泼开朗又讲义气,那么当他和另一个人成为朋友时,就很容易把朋友的仇恨当成自己的仇恨,朋友的痛苦当成自己的切肤之痛……好像一点也意识不到,就在不久以前,这个人对他来说,还是“非我族类,死了活该”。
“既然现在知道了,下次注意不要在我学生们面前说漏嘴。”陆必行尝试了一下,方才歇菜的电力暂时无法恢复,基地那走音的音响设备熄了火,他只好清了清嗓子,走进人群里。
“刚才我用个人终端调试多媒体,不小心点开了前一阵子北京β星被域外海盗轰炸的实景。”陆必行说,“吓着大家了,不好意思。”
东倒西歪的自卫队里,除了疯子的发泄声,就是一片死寂,突然有个能正常说话的人,大家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走了。
一个差点被吓疯的自卫队员正在经历应激反应,用力捶着旁边的墙,捶得拳头一片血肉模糊。陆必行突然用快得看不清的动作,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生物芯片加持过的力量远超过正常人,自虐的人“嗷嗷”乱叫地猛烈挣动,被捏住的右手仍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听我说,”陆必行弯腰看着他的眼睛,把语速放慢,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听、我、说。”
自虐的人睁大了眼睛,片刻后,他的瞳孔好像也放大了一点,竟然真的在他稳如巨石的话音里不动了。
“第一,机甲你们已经买了,”陆必行说,“一件事如果不能在发生之前阻止,事后说什么也没用,回头看看你们的机甲库和军备库,诸位已经是武装分子了,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承认。”
“第二,不要想着去炸毁机甲库,”陆必行从自虐的人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微弱的神智,于是放开了对他的钳制,缓缓直起腰,接着说,“机甲是为战争设计的,即使用激光枪打上一天,最多也只能刮花一层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