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联盟标准的军训和军事化管理。”于威廉低低地叹了口气,脸上剥落的皮肉让他的五官垂下来,呈现出了诡异的老态,他喃喃地说,“那时候,他在第八星系一呼百应,所有人跟着他舍生忘死,我们觉得自己总算活出了人样,从此可以堂堂正正地站起来了……”
可是谁知道,人一生的际遇竟能这样无迹可寻,为人的岁月短如流星,灿烂地燃烧一下,终于还是成了泥沼中颜色暗淡的铁石,至今回忆起来,那时为其马首是瞻的英雄悄无声息地从人间蒸发,那时热血沸腾的自己也仿佛只是一段异想天开的幻觉,把那些故事和别人说出来,模糊的细节都经不起推敲。
于威廉转向林静恒:“这些年我在八星系政府里混日子,每次到了沃托,都是有求于人,心惊胆战,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现在到了这地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就想问问你们,他到底为什么就非死不可?我不相信他会背叛联盟,你们为什么要诬陷他?”
林静恒在隔离服里,隔离服从一些角度看,就像个奇怪的罩子,里面躲的是谁,一点也看不出来。对于这句虚弱的质问,林静恒就和他平时一样懒得理会,他语气不变地追问:“你没有彻底晕过去,然后呢?”
于威廉自嘲地笑了一下,收回视线,公事公办地回答:“我隐约听见外面有非常急促的脚步声和简短的交谈,交谈内容听不太清,大致有类似于‘转移’、‘不安全’之类的字眼,然后进来了一群长得很像大肚蝈蝈的机器人,就是那个。”
他颤颤巍巍地伸手一指,陆必行抬头看去,只见地下仓库一角有一个巨大的机器人,非常丑,像个大肚子螳螂。头顶上印着反乌会的标志,还有人头蛇神的诡异女神相,腹部是一个能容纳几个人的医疗舱。
于威廉接着说:“它们进来以后就开始冲我们喷某种雾化的液体——我感觉应该是体表消毒和阻断一类的东西吧——当时我神智本来不大清楚,被它们这么一喷,倒是有点醒了,然后那个机器人就伸出个一人多长的铲子,把我和周围的几个人铲走,装进了它那个舱里,跟自动清理垃圾差不多。之前为了互相照应,我和几个感染得比较晚的同事都扎堆,围在总长身边,当时那个机器人里有九个人,六个都是我的同事。”
陆必行有些吃力地弯下腰,仔细检查了那机器人的医疗舱,打断了于威廉一下:“你们从实验室出来就一直在这里面吗?有没有出来过?”
于威廉摇摇头:“没有,一直到了这里才打开的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