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艰难地踮起脚,从人群上方望过去,喊了一嗓子:“十六!”
没人答应,追着巨鸢的人群开始大规模地涌过来,有欢呼的,有叫“来了”的,还有愤怒地嚷嚷“别挤了”的。
长庚被人撞了好几下,撞得火更大了,七窍生烟地吼道:“义父!”
人潮沿着暗河奔流不息,长庚一边找人,一边艰难地逆流站定,很快被摩肩接踵的人挤出了一脑门汗,方才被巨鸢震撼的那点心情已经荡然无存,摊上这么个义父,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
长庚心里愤愤地想道:“沈十六就是吃饱了撑的,这么热的天,干什么不好,非得跑出来看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尖锐地吼了一嗓子:“别挤了,有人掉下去了!”
长庚在左顾右盼中不由自主地往尖叫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河边的人群小规模地混乱了起来。
“我的娘啊,这怎么真掉下去了!”
“去那边找值班的军爷!”
“让一让!让一让!出不去啊这也”
长庚刚想给拼命往外挤的人腾出路来,就隐约听见有人说了一句:“十六爷,小心点!”
长庚一激灵,怀疑自己是神经太紧绷了,忙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一个从河边挤出来的人:“谁掉下去了?不会是沈十六吧?”
那人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长庚问了什么,胡乱一点头:“好像是——先让我出去。”
长庚脑子里“嗡”的一声,被巨鸢烤得滚烫的热浪中,他后背不合时宜地蹿起了一层冷汗,当下深吸一口气,脚不沾地地逆着人流挤进河边,踉跄了几步方才扒着栏杆站稳。
他惶急地探头往下看,果然看见一个人在水里艰难地扑腾。
那地下暗河水面离地有六七丈高,一眼看不到底,冒着一股幽深的寒意,大片的白浪削过,河里的人飘萍似的无处着力,连一点动静都听不见,根本看不清是谁。
长庚一把扒下自己的外衣:“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旁边有人叫道:“可不能直接下去,快给那少年拿条绳子来!”
也不知是谁七手八脚地往长庚手里塞了一条绳子,长庚一把接住,抬头看了一眼几乎已经近在咫尺的巨鸢,依然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拉紧了!快点快点,巨鸢来了人会被冲走的!”
暗河被马上要滑过来的巨鸢拱出了一排一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