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神来,忙翻身下马,激动道:“大帅!”
顾昀的马惊了一下似的,前蹄小小地抬起,打了声响鼻,刨了刨地面。
此时,就算把长庚扔进安神散堆里,恐怕也止不住他乱跳得胸口直颤的心,他近乎麻木地在马上坐了片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平时舌灿生花的嘴里生出了一朵霸王花,将一干言辞堵了个水泄不通。
他只能依着本能,若无其事地露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
顾昀低低地叫了一声:“长庚?”
两个字如黄钟大吕一般在长庚耳畔轰然炸开,他一边逼着自己镇定,一边因为镇定不下来有些尴尬地蹭了蹭鼻子:“我恰好经过蜀中,偶然听陈姑娘说义父这两天会到,便想停留几天,没料到这么巧,出来遛遛马也能接到你。”
一边的小将士目瞪口呆地想:“遛马也要沐浴更衣、定时定点吗?”
他敬畏地看着长庚那匹貌不惊人的杂毛马,怀疑这是一匹隐于杂毛之下的神马。
车门“砰”一声打开,孙大人无视父子久别重逢的动人场面,踉踉跄跄地冲下来,吐了。
这么一打岔,长庚一口吊着的气总算短暂地回归胸膛,他侧过头,瞥了一眼那鸡仔一样的兵部侍郎,温文尔雅地故作诧异道:“怎么,我说了什么让人作呕的话吗?”
顾昀笑了起来。
这几年,长庚的行踪他虽然断断续续地知道,却没料到人会变成这样,简直如脱胎换骨。顾昀一时忘了上次相见时的不欢而散,也忘了那漫长的怄气、冷战和他锲而不舍地找人盯紧长庚行踪的讨人嫌。
他对自己竟能停下来认出长庚来感到惊诧,因为实在太不一样了——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全都不一样了。
时光又一次在他面前缩地成寸,顾昀掐指一算,可不是么,四年多了。
沈易凑过来笑道:“我天,小殿下竟然转眼就还记得我吗?”
长庚:“沈将军好。”
沈易感慨道:“这要是我就认不出了,也就是你义父,天天挂念你,都挂念出心病来啦,看见个长得像的就忍不住多看两眼”
顾昀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沈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嘿嘿”一笑,纵马上前,弯下腰将孙大人拎上马车,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孙大人,还行吗?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客栈了。”
孙焦奄奄一息地靠在车上喘气,快蹬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