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有人喝道:“车里头是谁?半夜三更的,急着出什么城?”完颜乌禄粗着嗓子答道:“我们是太子府的,奉密旨出城办事。将军下来一验便知。”
城楼上那人骂道:“胡说八道!太子府的马车老子不认识么?死贼囚竟敢假冒太子府,活得不耐烦了!操他奶奶的,全都给我绑起来!”十几个金兵拔刀执枪,骂骂咧咧地奔上前来。
许宣探出头,厉声道:“这儿守城门的是谁?劾离保么?叫他滚过来见我!”众金兵见他如此跋扈,反倒被镇住了,噤声面面相觑。
过不片刻,一个满脸虬须的金将骑马疾奔而来,怒气勃发,指着马车正欲破口大骂,瞥见许宣的脸,登时骇得抛去长鞭,一骨碌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拜倒道:“小人劾离保,不知殿下大驾光临,万请恕罪!”
这劾离保几个月前曾随许宣西征蒙古,凯旋归来后升了谋克,镇守城门,终日吹嘘太子的种种神威,此时重见其面,吓得七魂去了六魄。众金兵闻言面色齐变,纷纷伏身跪倒。
许宣从怀里取出一卷纸,随手一晃,又收了起来,道:“我奉汗阿玛密旨,出城办事,快把城门打开。”
劾离保哪里还敢细问,忙迭声应是,亲自奔到城门边,指挥众人打开门,恭恭敬敬地列队相送。
完颜乌禄立刻挥鞭策马,驾车风驰电掣地卷出城门。眼见雪原茫茫,上京的城墙越去越远,纥石烈女婴松了口气,笑道:“早知出城这般容易,我也不必提心吊胆这么久啦。”
许宣摇了摇头,道:“跳出掌心容易,翻出五指山可就难了。”话音未落,远远地又见城门打开了,雪尘滚滚,冲出一队人马,朝他们急速追来。月光照着那猎猎拂卷的旌旗,赫然正是完颜亮的铁骑。
纥石烈女婴脸色微变,紧紧握住苏里歌的手腕。海冬青展翅欲啼,却被许宣捏住了尖喙,收入了那只乾坤袋中,道:“额娘,委屈你了。这袋子看着虽小,却能隔绝阴阳,容纳万物,纵然迪古乃有‘三尸食脑虫’,也寻你们不着。你与苏里歌只管安心待在里头,葛王自会将你们藏身在安全之处。”说罢抖开袋口,默念法诀,也将纥石烈女婴收入其中。
此时马车疾驰,已驶入了一片树林。狂风鼓动着帘幕,月光斑驳,忽明忽暗地斜照着苏里歌泪珠盈凝的双眼,莹白的脸如敷霜雪。
许宣喉咙窒堵,早已想好的临别话语此时一个字也记不得了,从怀中取出那支翡翠玉笛,塞入她的手中,哑声道:“苏里歌,我一旦报得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