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近,许宣心里一动,莫非“她”在断桥上等的并非自己,而是画舫中人?当下悄悄朝艄公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调转船头,朝那画舫迎去。
过不多时,与那龙头画舫相距已不过两三丈远。画舫高阔壮丽,两层舱楼里坐满了人,华灯璀璨,丝竹喧阗。除了数十名歌姬舞女,还有十几个白衣人与八九个华服纱冠的男子,觥筹交错,极是热闹。
临窗的一个锦衣男子听见水声,转过头,脸色一沉,指着篷船艄公骂道:“老不死的,你瞎了眼了么?没瞧见大爷们在这喝酒听曲儿?有多远滚多远,搅了爷的雅兴,把你整船人都沉到湖里喂王八!”
胡三书大怒,便欲起身回骂,许宣摇头使了个眼色,传音道:“租得起这等画舫的,非富即贵。我们如今只是新来的小药铺伙计,无需……”瞥见那锦衣男子色迷迷的猪肝脸,陡然一愣,怒火中烧。
天下竟有这等巧事,此人居然是当初对小青、白素贞图谋不轨的纨绔子弟张宗懿!这厮仗着是清河郡王张俊的嫡长孙,横行霸道惯了,当初为了掳夺小青,夜闯慈恩园,若非自己出手相救,早已沦为僵鬼的腹中物。然而这厮竟恩将仇报,反诬许家勾结妖后,谋逆作乱。虽非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却也是必须惩办的帮凶。
那艄公认得这混世魔王,哪敢应嘴,急忙将船摇开。所幸张宗懿喝得醉眼惺忪,没辨出许宣,也没瞧见那白玉蟾,被身旁的几人劝酒,便又嘻嘻哈哈地行起令来。
白玉蟾却似根本不识得这厮,妙目一瞬不瞬地盯着画舫二楼。
一阵斜风刮来,细雨濛濛,画舫上空突然落英纷扬,只听一个沙磁悦耳的声音笑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在座各位都是怜香惜玉的摘花老手了,这道理不消说都懂。初次相会,无以为敬,唯有将临安三十六楼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儿献给诸位好朋友了。”满船登时响起欢呼、喝彩声。
许宣心头一动,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循声望去,更是惊怒欲爆。只见一个白衣素冠的俊秀公子起身将一篮鲜花洒向众人,满脸微笑,顾盼神飞……那容貌举止竟和他自己的真容别无二致!
胡三书“啊”地一声低呼,亦大为讶异。所幸此时许宣戴着极为精致的人皮面具,声音又与那白衣公子截然不同,无论是白玉蟾,还是那两位歌女都未瞧出异常。
张宗懿将酒壶往桌上重重一放,正色道:“颜大官人远道而来,如此盛情,我们做主人的,岂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张某人就代表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