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贾琏一边调转马头上了山路,一边对怀中的岫烟道:“我看大舅在这边,也没有一个固定的营生,若是好还罢,若是将来觉得不好了,你便劝劝大舅和大舅母,好歹一起搬到京城去吧,在那边,亲戚们住在一处,多少能相互帮衬一些。
这些话,我作为晚辈自是不好直与大舅和大舅母讲,所以才叫你转述,你可不要觉得是我小瞧了你们,那不但辜负了亲戚间的情分,也辜负了我一番苦心。”
岫烟虽不是佯羞造作之人,到底到了知人事的年纪,这般坐在贾琏怀中,难免还是有些羞赧。
不过在察觉贾琏有意与她拉开些距离,丝毫没有轻薄孟浪之举,这才摈除闲念。
听得贾琏的话,忙道:“表哥多虑了,我便是再糊涂的人,难道连个好歹也不知么?表哥待我们之心,我们一家都甚为感念,岂有为这个疑心的道理。”
贾琏点点头,又看见岫烟头上带着黛玉送她的金簪子,虽然不多重,到底是件金器。
“这根簪子回去之后,也叫你娘帮你收起来吧。在这乡村野外,不说有那大胆的贼子,就说被那些不懂事的村野孩子瞧见,争着抢去玩,也是件麻烦事。”
岫烟也都应下了。
说到这里,贾琏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之嫌,到底他又想到一件事,不得不与岫烟商议。
“你与妙玉很熟是吧?”
“嗯,妙玉姐姐对我很好,若不是她,我大概连字也认不得的。”
贾琏想了想,如此道:“多念些诗书是好事,既如此,你不防多与她亲近倘或,将来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波及到她,你没有办法帮她的话,不防使人送信给我。”
贾琏是想到,妙玉现在在蟠香寺,像个公主一般,大抵都是因为她父亲的原因。
可她后来却去了京城。贾琏合理假设,大概是她家里出了事。
联想到她精致豪奢的生活,身上还能够拿出一件又一件价值不菲的古董,加上她父亲又身为苏州织造这样的肥缺,很有可能就是他父亲败落,甚至身亡了。
而妙玉身在佛寺,虽然论理论法都不会受到牵连,但是就怕有什么仇家打击报复!
岫烟闻言,回头瞅了贾琏一眼,不明白贾琏为何会说这话,竟像是算准了妙玉家里会出事一般。
但她见贾琏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只是点头应下,并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