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阿政听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他已经跳进了乳母的院子,正站在乳娘茅屋门外。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收留还是驱逐。
深夜,村子里一片寂静,他小心地敲响了木门。好在村里人丁稀少,再加上男丁多死于战场,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房门开了,乳母看见了他。她沉默着把他拉进了屋子。
乳母的房子不大,只有两间屋子,一间堆着杂物,一间用来住人。至于做饭,则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小小的灶台。
乳母领着阿政进了堆杂物的屋子,勉强整理出一个能睡人的地方,她又出去搬进来被褥,拿了一个烧着炭的陶盆,对着阿政道:“今晚你睡在这里。”说着便要走出去。
阿政拉住她的手,有些疑惑:“您、您不问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女人看着他,冷笑:“秦国公子政,你来我家,还能因为什么。”
阿政一阵沉默。
隔壁屋子传来小孩子呼唤阿娘的声音,女人一边回应一边走了过去。
林橘的声音响起:“原来她还有小孩子啊。”
阿政点头:“是她收留的战后遗孤。”
那个孩子的父母和她的儿子一样,死在邯郸之战中,乳母可怜那个孩子就收留了他。阿政至今想不通,乳母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进入秦国质子的质子府帮工,她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教导刚到村里讨生活的他?乳母,到底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阿政感觉到有一双手摸了摸他的头,林橘的声音响起:“崽崽,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阿政顺着她的力道躺倒在被窝里,被子暖呼呼的,满是阳光的味道。旁边烧着火盆,这个屋子安全又暖和。他轻声道:“阿橘,晚安。”
“晚安,崽崽。”
时间悄悄流逝,阿政轻轻喊了一声:“阿橘?”
没有人回应,他的山神应该已经离开了。
阿政握紧手中已经出鞘的匕首,闭上眼睛。夜里很安静,隔壁屋子偶尔传来小孩子睡不安稳的惊呼声和女人温柔的哄孩子的声音,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被子暖烘烘的,催人欲睡。
可是阿政不敢睡,他静静听着,等待最终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隔壁屋子的孩子似乎已经睡熟,很久没有听到动静。
这样温暖的夜里,一切都是这么安详,阿政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