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多宝拎着食盒回来时,殷承玉已经睡得沉了。他叹了一声,小声咕哝说不吃东西可不成,但人好不容易睡着了,他总不能再吵醒,只得又轻手轻脚地出去,命人将饭菜送去灶上温着。
“我让厨房备了姜汤,等会儿殿下醒了,郑公公伺候殿下喝一碗,应该会好一些。”薛恕边说话,边将凉了的汤婆子换了热乎的重新塞进锦被里,又将锦被边角仔细掖好。
听他这么说,郑多宝下意识“诶”了一声。
等人出去了,又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这薛恕把他的活儿都干了?
他疑惑地看着薛恕的背影,想了一遭没想明白,也就不想了。
反正都是为了殿下好。
出了屋子,薛恕正准备下楼往厨房去,忽而听见了右侧走廊有细微的衣料摩擦之声。他脚步一顿,那摩挲声顿时便也停了。然而薛恕余光里却未瞥到人影,只隐约有光影晃动——这船舱三楼是殿下住处,寻常人上不来。更不敢如此鬼祟。
薛恕眼神陡然转厉,拔出腰间佩刀便掷了出去。
泛着冷光的长刀挟着威势,角度刁钻钉入了窥探之人的腹部,与此同时,河中传来“噗通”的落水声。
薛恕疾步赶去,就看到走廊转角处一人腹部插刀,委顿在地;再看江中,隐约有个黑色影子正在远去。他长眸微眯,打了个呼哨通知护卫御敌,自己则毫不迟疑地跳入河中,游鱼一般追了上去。
如今虽已入了春,河上的冰早就化了。但早春的河水依旧冷的刺骨,若不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根本禁不住这寒水。
那跳水的中年人满以为只要入了水,便性命无虞,但还未等他庆幸,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划水声。
仓皇间回头一看,就看见个少年紧追其后。
寒凉的河水汲取了他的温度,浸湿了他眉眼,却使黑的更黑,白的愈白。隔着河上薄雾沉沉看来,白面黑眸,如水中恶鬼。
不过片刻,便已追至身侧。
两人霎时在水中缠斗起来,但中年人的力气显然不及薛恕,交手不过两个回合,便被薛恕牢牢钳住了双手,按着头颅,沉入了水中。
便是再好的水性,这会儿也憋不住气了。
几次之后,中年人便呛咳着翻起了白眼,挣扎不休的四肢也变得疲软无力。薛恕这才拖着他,将人弄回了船上。
甲板上接应的四卫营兵士看见他自水里爬上来,将手里的人死狗一般扔在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