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不知感恩,竟在坊间传谣诋毁陛下,其心实在可诛。高掌印为陛下分忧,特意命咱家将这些造谣的书生百姓都抓起来审问,说不得就有乱臣贼子混在其中煽风点火,挑起是非。”
薛恕闻言皱眉,冷眼瞧着高远,并未有半分退让:“如今疙瘩瘟横行本就人心惶惶,高督主再来因言获罪这一套,小心激起民愤。届时弄巧成拙,可别怪咱家没有提醒你。”
高远嗤之以鼻:“薛监官可别扣大帽子吓唬咱家,咱家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米粒还要多。你这般寻理由推脱,别是连进诏狱都没胆吧?”
薛恕并不受他的激将法,思索一瞬后,却是道:“既然高督主盛邀,咱家便随你走一趟。”
见他受了激将法,答应了去诏狱,高远阴冷撇了唇,当先走在了前头。
今日这一出,可是他特意为薛恕准备的,保管叫他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日后再没脸在人前趾高气昂。
两人出了宫,往诏狱去。
诏狱隶属北镇抚司,原是锦衣卫辖下。但锦衣卫指挥使龚鸿飞历来是个墙头草,在隆丰帝面前也总被高贤压一头。是以锦衣卫也在东厂面前被压一头。
诏狱几乎都是东厂的人。
如今高远抓来的书生们,便都关在诏狱之中。
薛恕随高远进了诏狱大门,就听后头厚重大门沉沉关上,身穿褐衣的番役们按着刀,森冷目光望向他,极带压迫感。
薛恕扫过一眼,便知晓今日的偶遇,恐怕是高远蓄意为之。
但他从不畏惧挑衅,今日顺着高远的意思,不过是想着殿下必然关心此事,才借机来探探情况。
他面色不变,随着高远深入监牢。
通往监牢的走廊狭长阴暗,时不时还能听到犯人的惨叫和哀嚎声传出。两侧墙壁上灯火跃动,愈发带出几分阴森可怖。
“今日下头番役抓到了几个书生,他们在茶馆聚众作诗讽刺陛下。我们的人审过一遍后,发现其中一人的祖父曾在望京经商,名下有个戏园子。巧的是那戏园子在孝宗时期,曾出过一名戏子趁着唱戏之时,刺杀孝宗皇帝的恶事……这些书生,恐怕与孝宗时期的余孽有关。”
高远缓缓转动手中的核桃,叹息道:“可恨的是这些余孽倒有几分骨气,叫人审了两回,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认罪。咱家想着东厂的手段不成,便来试一试西厂的。”
他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有此事,薛恕却暗暗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