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身上都是旧伤疤,只是不想惊了殿下。也……不愿叫殿下看到臣的残缺。”
两人本就是云泥之别,纵然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却也不愿让他窥见更多的不堪。
这是除了没有恢复记忆的那段时日外,他第一次如此坦诚。
殷承玉神色一顿,指尖抚过他肩上的旧伤疤,这是去岁在天津卫迎击海寇时所留,虽早已痊愈,却还是留下了伤疤。
“伤从何来?”
“刚入宫时不懂规矩,受罚时留下。”薛恕不愿细说,只轻描淡写略过。
实则上一世,他背上尽是密密麻麻的鞭伤,新伤旧伤一层叠着一层,偶尔他自己对着铜镜都觉得难看厌恶,自然也不愿意叫殷承玉瞧见。
他已是如此不堪,便再受不了从他眼中窥见半点厌恶。
满背的鞭痕,都是他势弱时烙下的耻辱印记。
那时他使了银子偷偷去皇陵看殷承玉,却发现他放在心上的冷月跌入泥潭,受人践踏。他决心要助他,于是回宫之后,几经思量,便设法从直殿监调去了西厂。
初时他不过是直殿监的洒扫太监,因不肯逢迎讨巧,并不受重用。便是使了银子,好差事和好地方也轮不到他,所以他剑走偏锋去了西厂。
只因为西厂有个掌刑千户覃良,从前是东厂的贴刑官。因为年岁大了经不起东厂的争斗风浪,才调到西厂做了个掌刑千户荣养。
覃良与当时的东厂督主高远还有些交情,虽只在西厂挂着个名头,却连西厂督主也要对他礼遇有加。
他设法入了西厂,又认了覃良做干爹,意在借着覃良的势入东厂。
但覃良此人从前是掌管诏狱的贴刑官,性子极为扭曲,还有个不为人知嗜好——酷爱鞭笞人。受刑人不许动也不许呼痛,若是再赶上他有不顺时,还会往伤口上浇盐水,只能生生受着。
包括他在内,覃良前后收了十来个义子,但活下来的只有四五个。前头那些人,据说都是被他用鞭子活生生抽死了。
而他擅忍,从来不会喊痛,甚至在受了鞭笞之后还能起身去办差。大约是命比旁人要硬一些,所以他不仅没死,反而逐渐成了覃良活下来的那些义子里,最受重用的一个。
后头他借着覃良的势,虽没入东厂,却得了伴驾的机会,在丹犀冬狩上救驾得了隆丰帝信任,逐渐掌了权。
之后又接连办了几件漂亮差事,暗中挑拨隆丰帝与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