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多宝小心觎着他并不太好的脸色,迟疑了下,还是未敢替薛恕说两句好话,轻轻叹了口气,躬身退出去让人去传薛恕来。
薛恕自司礼监匆匆赶来。
自隆丰帝驾崩后,压在薛恕身上的事也不少。龚鸿飞谋反,高贤身死,如今锦衣卫、司礼监、东厂、西厂都暂时由他代掌,宫中禁军需要重新整顿操练,巡防亦要重新安排。更还有东西二厂的势力需要重新整合,提拔可靠人手的接替。
虽比不上殷承玉日理万机,却也实在不算清闲。
听说殿下传召,他便立即放下手里的事务赶了来,就见侯在外间的郑多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半晌还是将他拉到一边,低声提点道:“你也跟了殿下那么多时日了,当知殿下虽然向来宽和,但却不是那偏宠无度之人,切不可恃宠而骄。今日之事虽惹了殿下不快,但你好好认个错,日后注意些分寸,便是殿下登极之后,亦不会亏待于你。”
他作为旁观者,也算看得出几分端倪——殿下待薛恕是不一样的。
殿下素来洁身自好,并不重欲,但薛恕却是个例外。
殿下刚长成那会儿,也不是没人打过爬。床的主意,甚至还有那等心思不纯的,故意安排了人妄图引未经人事的太子入歧途。但凡是生了不该有心思的,都被殿下发落了。那个时候同殿下年岁差不多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房中都已有了数个侍妾,尤其是三皇子那般风流放荡,不仅是侍妾,娈童也不是没养过。
唯有他们太子,就连皇后安排的美人也不曾收用,一心扑在朝政上。
这么些年来,也就一个薛恕而已。
郑多宝被虞皇后派来伺候太子,可谓是亲眼瞧着太子长成,如今瞧着薛恕是又欣喜又担忧,也不知如今局面是好是坏,心情复杂的很。
好在薛恕是个知恩图报的,满心满眼都是殿下。
郑多宝心情复杂地拍了拍薛恕的手臂,见他沉默不语,便当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将门扉推开,道:“去吧。”
薛恕拧眉瞧他,没明白他为何忽然拉着自己说这么一番话,却捕捉到了一条重要信息——殿下还在生气。
他回想起昨日的事,抿起了唇。迈步踏入内殿。
门扉开合发出轻微动静,殷承玉循声抬眸,瞧见他的身影,眼眸便眯了眯,从鼻腔中发出嗤声。
昨日的事他本是有些不快,但方才细细想来,又觉得最近这些时日薛恕情绪十分不对劲,那点怒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