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悟摇了摇头。
讥讽没起任何作用,殷无执只能压着火气:“臣抱不动陛下。”
“那也得抱。”
殷无执:“……摔了自负。”
“朕要是摔了,就宣你爹进宫伺候。”
“你……”
“嗯?”姜悟偏头,分明是在挑衅,但眼珠却似琉璃,不见半分波动。
殷无执胸腔震动,霍地一把拽掉昏君身上的毯子,保暖措施褪去,姜悟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脖子,他揣着手炉,看到殷无执渗人的表情,嘴角微微一弯。
殷无执眉头紧锁,对他显然有些无从下手,见状冷道:“笑什么?”
“快抱。”
姜悟对他来说仿佛洪水猛兽一般,殷无执强作镇定地伸出双手,忍着满心嫌恶,重重闭了一下眼睛,才克制地将手放在姜悟的肩膀。
姜悟丢了暖炉,顺势伸手圈住了殷无执的脖子。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金内袍,布料是细绫,相当柔软贴身,刚刚被裹在毯子里,还隐隐带着些热度,一下子贴在殷无执的身上,触感有些过于亲密。
殷无执条件反射地抓住了他的双臂,便听他叫:“疼。”
早间留的紫痕已经变成乌青色,不碰还好,碰着就疼。
姜悟也是疼了才想起来:“你待会儿要给朕好好擦药,再敢弄伤朕的龙体,朕定扒了你的衣裳,说到做到。”
威胁起了效用,殷无执放下了去抓他腕子的手,破罐子破摔般将他搬起来放到指定位置,然后立刻旋身走开——
“站住。”
殷无执背对着他,肌肉无声地紧绷起来,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
姜悟摸了一下殷无执方才用过的杯子,尚有温度,他心中了然,道:“方才朕喊冷的时候,你一直坐在这里。”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殷无执道:“陛下方才在喊齐瀚渺。”
好生无情。姜悟道:“跪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固然殷无执心中再多郁气,也还是撩袍跪了下去。
但他跪的很倔强。
腰杆笔直,下颌高抬,尽管没有面对姜悟,可周身的每一处线条都在诉说着他的不屈。
齐瀚渺传膳进殿的时候,殷无执还在跪着,他不敢多问,命人将饭菜摆上圆桌,方闻姜悟大发慈悲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