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匆匆忙忙地道:“快点快点,迟了可就要被人抢光了,今天的春饼里面包了干菌子、还有春笋,可香着呢,算了,我不等你了,我先过去了。”
他说完,自顾自地跑了。
谢云嫣双手合十,朝着李玄寂拜了拜,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他:“玄寂叔叔,可以容我先去斋堂吗?”
一片赤诚之心、满怀恭敬之意,就这样?有了春饼,最重要的客人就被撇下了。
李玄寂不说话,就那样冷冷地望着谢云嫣。
谢云嫣居然能扛着住李玄寂的逼视,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煞有其事地哄他:“您等我一会儿,我去给您拿春饼吃,这下子只给您一个人吃,我们一块都不分给阿默,春饼比米糕还好吃,所以在我心里您还是最重要的,一点没骗您。”
不能和她计较,有失身份。李玄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拂衣袖:“去。”
“好,您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给您带春饼吃。”谢云嫣笑了起来,就和方才那些小鸟一样,欢快地蹦达走了。
风轻轻地吹过来,菩提树沙沙作响,树下的茶水已经凉了。
李玄寂喝了一口茶,桃花香气也淡了。
他,堂堂燕王殿下,不如鸟、不如春饼、也不如他的养子。他哼了一声,一口气把茶喝干,起身离去。
出了院子,顺着石阶而去,又路过了方才拿那间观音堂,李玄寂停下脚步,转头望了一眼。
他想起了方才谢云嫣说的话:“不只为阿默祈福,也为玄寂叔叔您祈福呢。”
那个女孩儿成天叽叽喳喳,惯会哄人,没一句正经话,日后须得好好训诫一番。他这么想着,却鬼使神差一般,抬脚走进了观音堂。
堂中佛香燃成了灰,烟气杳杳,人在其中,如在云雾里。
佛前案上放着两卷经书。
李玄寂慢慢地伸出手去,拿起了压在上面的那一卷,翻开来。
那其间用楷书抄写了供佛的经文,字迹周正如印画,笔锋峻利洁净,或许是在佛前供奉了许久,纸间还渲染了檀香的气息。
看得出那姑娘很认真了,顿错勾折之间无一处不端庄,完全没有一丝她当年写的那怀素狂草的影子,或许她真的已经长大了,整整三年,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活泼跳脱的姑娘会一直守在佛前,日复一日抄写着枯燥无味的经文。
李玄寂微不可察地一声轻叹。
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