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繁京应该感慨或者伤感,不管平时伯母们对她的照顾,跟妹妹们一样的好,真到关键的时候,还是各自为自己。
但是真到关键的时候,都是为自己,有谁不是吗?
在这里虽然说不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谈不上要为隔房的侄女儿舍身成仁。
何况岳爱京的嗔怒冲冲也和岳繁京的另一个想法印证,妹妹们嫁的好,决计不会不照顾姐姐。不敢说有很多的照顾,至少有那么一天岳繁京衣食无着,妹妹们有衣裳有吃的,就不会让姐姐冻到饿到。
岳繁京坚信这一点,因为她们都是边城长大的孩子,在很小的年纪就把生离死别看得习惯,相对于别的城池,也珍惜眼前的一分光线。
把两张纸条在手心里揉搓着,等到回房的时候,字迹混到纸张里面,模糊的看不明白。随手放到火盆里,添起一把小火苗,这个秘密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岳繁京有一刹那的轻松。
转而,到底这算一种背叛,对于年青的小姑娘来说,承受起来比较难,心头仿佛承载万千条秤砣,沉甸甸的压迫筋骨。
离晚饭前还有钟点,岳繁京也不指望奉承贵人,向椅子上坐下来。闷上一会儿,又下意识打量房中一会儿。
沙漏在阁架上飞快流动,橙黄色的沙鲜明夺目,和红漆木架配得合适,总让房里盎然生辉。
冬日灰蒙蒙的天,虽有雪光前来弥补,但是两边卷头长条几上的一盆水仙、一盆腊梅,才真正带给房中流动的亮丽。
整整齐齐的一方画案,上面有满满的笔挂,七、八个颜料碟子。旁边磊着厚厚的书和宣纸。
纸不是最好的,但在幽塞城里诸多绣阁中,算是头一份儿。
姑娘们房里有祖母安置,这些是岳老夫人对孙女儿的希冀。她盼着飞上枝头,必要的学费不能节省。
岳繁京知道秦玉莲羡慕自己,梁梦绣羡慕自己,就连几个财主家的姑娘也羡慕自己。
她怎么忍心让祖母为难,祖母的为难全在脸上。
岳繁京抖抖衣衫,好似抖落不起眼的尘埃,把这段背后捅刀子抖掉。春枝不在,她往房里去,打算自己取衣裳。
春枝奔进来:“姑娘姑娘,荷花和月桂把您抢走,荀妈妈让我干个活计,如今我回来了,要换新衣裳了吗?”
岳繁京说是,春枝高兴坏了,姑娘换上,她也就能心安理得的换上。换衣裳的时候,叽叽喳喳的春枝说了说听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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