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落下,不同于两日前的猛烈,这一场雨温柔许多。
关语堂站在窗边,说这场雨过后,天就真正炎热起来。
冯依依收拾着东西,等雨停就准备去渡头。
“秀竹送的药膏真管用。”冯依依看着关语堂露在外面的手臂,一夜过去伤口开始收敛。
关语堂不敢大动,若是扯开伤口,那就是二次遭罪。
“清月观的道长,擅长医术。清修之人没有世俗欲念,总能专心自己所好。”关语堂手指蘸着小碟里的香油,往痂上涂抹,不让其紧绷难受。
冯依依第一次外出,这回来京城倒是认知了许多。
以前在扶安,在辛城,因为总有家人相助,遇事也不会太麻烦。这回京城碰到困难,才知世事远比想象中复杂。
“大哥,李贞娘你想如何安置?”冯依依问。
从徐珏口里知道李贞娘的身份,可又无法探知人真实底细。
关语堂拽拽搭在肩上的外衫,抬头想了想:“还是问问她自己,前几日看她胡言乱语,精神似乎不太清明。”
“也是,”冯依依点头,嘴角总落着几分温柔,“经历过苦难,心中总是会留下痕迹。”
她何尝不是?每晚梦中,都是冯家那场大火,烧得人不得安宁。
“哒哒”,敲门声响起。
冯依依过去开门,外面来的是袁掌柜。
“车来了,关当家同娘子是不是现在走?”袁掌柜问。
关语堂摁着桌子站起,慢着步子走过来:“成,现在就动身。”
这京城,他是一刻也不想呆。每个人都深沉无底,他这种直性子,还是适合简单的跑船。
马车在客栈外等候,关语堂被扶着上了马车。
被这样小心对待,关语堂颇有些不舒服,搞得他就跟个娇弱娘子似的:“不用扶,我自己来。”
冯依依擎伞往后退了一步,肩上包袱甩了两下,转眼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青色道袍,手中一把黄色油纸伞。
是秀竹,静静站在雨中,像是送别,又不上前。
“小妹,她来找你?”关语堂问了句,随后坐进车中。
冯依依站着不动,显然,现在的秀竹已站在娄诏那边。而她和娄诏已断,怕再从秀竹口里听些不该听的。
“小姐。”秀竹终是唤了声,因为她发现冯依依似乎想转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