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萧再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
病房里两张床,但只住了她一个人,十分安静,除了护士之外,整整一夜没有人吵过她。
床头柜上有束鲜花,还有吃的喝的,装在保温饭盒里,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送过来后也没叫醒她,就这么放着等她睡醒。
吊水的针管已经拔了,她起了床,去洗手间里洗漱,出来后打开饭盒,单手捏着勺子,护着受伤的右臂,一口一口吃完了里面的饭菜。
又是右臂,让她想起前两天跟关跃一起在小餐馆里吃饭的那次,也是左手拿勺子,这只右臂最近真是苦难重重。
吃完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她坐在床上给老刘打了个电话,让他给自己联系个律师,接下来她可能会需要辩护。
老刘显然刚睡醒不久,声音都还是哑的,吃惊地问:“你怎么还惹上官司了?”
言萧原本平静的口吻立即染上了火气:“别提了,遇到一群骗子!”
她挂了电话,重重抛在一边,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才忍住了怒气,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来。
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气都在这几天生完了。大概真的是越无知越快乐,也许她不去探究,说不定现在反而能高兴点。
病房的门被敲了两下,言萧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裴明生。
他笑得讪讪,却又温文尔雅:“我能进来吗?”
言萧不说话,嘴角勾出嘲讽的笑。
关跃骗她,平头骗她,至少还能说成是跟她非亲非故,不相信她,只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
而他呢?身为一个系里的师兄,彼此可是从学生时代就有情谊了,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原谅他的理由,这种感觉比欺骗更严重,像是遭到了背叛。
她不开口,裴明生居然就真的没有进来,就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花,淡粉色的,夹杂着零星的水红和雪白,一小簇一小簇,圆润可爱,包在包装纸里明媚艳丽、喜气洋洋。
言萧瞥了一眼床头柜,原来那花是他带来的。
也是,总不可能是关跃送的,更不可能是平头了。
想到关跃,心情更不好了。假如没被他找到,自己顺利回到上海,情形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不,也许从没想过去招惹他会更好。
她想起了他的脸,想起他追了她一夜导致的眼下青灰,想起他的手抚过她的腿时浑身轻轻的战栗,还有看她时那幽深难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