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死。”
瑞普尔一脸嫌恶地用打湿的手帕擦拭指间不小心沾上的污泥,一边往住宅的方向走,一边对垂头丧气的跟班骂骂咧咧:“废物,你竟然会连那个瘦弱得像根干柴的女奴隶都跑不过?”
她们可不是女奴隶——虽然在许多人眼里,贫民窟里做那些“生意”的女人甚至连男奴隶都不如。
跟班弗耶罗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则始终挂着谄媚的笑。
刚挨过手杖击打的鼻端还不住地往下淌血,他却连擦拭都不敢,也不敢为自己的失误辩解什么。
能跟在瑞普尔身边这么久,他或多或少是知道对方脾气的:一旦碰触到了令瑞普尔愤怒的那根线,对方就会彻底丧失理智,根本不顾犯了错的跟班平时有多听话,会用那根实心的木手杖不断抽打他们的躯体。
最严重的那次,他甚至亲眼目睹瑞普尔将自己一位同伴的一条腿,给生生打断了。
哪怕瑞普尔立即就将受伤的对方送去诊所医治,但对方的腿还是永远成了一瘸一拐的难看状态。在从总能为爱子收拾残局的父亲伽德手里得到丰厚的补偿后,那位已经失去了继续成为瑞普尔身边恶犬的能力、并且对他充满畏惧的人,很快就举家搬离了格雷戈城。
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
听着瑞普尔狂怒的咒骂,他却有点心不在焉。
他当初还对对方“不够机灵”,连那么愚蠢的错都能犯下、惹怒瑞普尔而感到幸灾乐祸呢。
现在看来,他反而觉得,对方其实算是幸运的了。
自从伽德失去了那高高在上的治安官的位置,不但是来访他住宅的客人一下锐减,平时围绕在瑞普尔身边献殷勤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找借口离开了。
只有他没法离开。
他之前为瑞普尔做了太多脏活累活,早被无数人记恨上了。
尤其是新领主似乎特别重视那些平民窟里的蚂蚁的情况下,他一旦彻底脱离瑞普尔的庇护,一定会遭到无数人的报复。
他不敢赌。
可要继续留在瑞普尔身边,似乎也是一条难熬的出路:只能一边忍受这个骄纵傲慢的家伙的恶劣脾气,甚至是直接暴力,还必须去做更多会把自己继续推向深渊的脏活。
任谁都看得出,伽德失势带给瑞普尔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这位一向自视甚高的前治安官之子,显然远没有城府颇深的父亲能忍受得起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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