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残忍的死法,不是饿死、冻死,也不是含愤而死、怀羞而死,是悔恨而死。”明明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她却笑得坦荡,“本可以不死却因自己一个小小的过失死了,临死之前充满悔意,恨不能从头来过。我觉得,这样最好。”
喻南颇有些玩味地打量着她,似乎在思考她怎么能晓得这些,却听她大方道:“哦,这是我刚刚得知的,从塔顶掉下来的时候,我就是这种心情。”
他又好气又好笑,“你当我……”他一顿,“和微生殿下是摆设?”
“我以为,我能得救完全就是老天眷顾,机缘巧合,奇迹发生,难道不是?”
他没答,拉过她朝远处马匹走去,“沈纥舟就这么办,不过还需要些时日,你得等等。先去处理你的伤,天亮再上路。”
江凭阑点头,若有所思看他一眼。
他没说,那不是老天眷顾,不是机缘巧合,不是奇迹发生,假使没有微生玦,假使他身上没有绳索,他一样能救她。
不过是……少活几年。
两人策马下狮山,一路沿溪行,没有再入普阳,在城外找了个歇脚的住店。江凭阑不是矫情姑娘,也一向不大有男女之防,喻南提出两人一间的时候自然没发表什么意见,懒得管他是盘缠紧张还是顾及安全,累了一宿只想洗个热水澡痛快睡了。
可这简单心愿却没能达成,刚洗了澡铺了床,将喻南赶去打地铺,准备熄烛,门外忽然起了一阵嘈杂的响动。
“姑娘,没钱就请回吧。”
“老板,您行行好,我就借住一宿,您……您给我个柴房也行。”
“这大半夜的,方才刚有一对男女扰了我歇息,要不是看在那位公子给了重金的份上,我都不稀得搭理,姑娘啊,你还是请回吧,出门左拐一里地,小树林也是可以歇脚的。”
那姑娘不再说话,换了低低抽泣,似乎转身欲走。
江凭阑蓦然坐起,偏头问喻南:“你觉不觉着,这女的声音有些耳熟?”
喻南刚要解衣,看她这激动模样倒是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道:“你若觉得耳熟,那便是耳熟吧。”
她仔细思忖一会,将隔着木门听见的声音与从前听过的那个声音细细比了比,皱了皱眉嘀咕道:“没道理啊……她怎么会在这里?”
江凭阑指了指自己身上里衣,“我不方便出去,你替我把那姑娘请进来。”见喻南面露不悦之色,她立刻一掀被窝,赤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