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从未有过的安心。这一次劫难不同于上回在山神庙,彼时皇甫弋南尚有下属在侧,她又总觉得这个人很厉害,不会那么轻易死,所以慌乱归慌乱,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笃定。而这一回,她与他一同被逼向绝路,当真是九死一生,如今再回想起当日种种,只要错了毫厘,他们二人都不可能活着坐在这里。
她在他怀里悠悠舒出一口气,“都说死生之外无大事,我看也是。”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拥着她的那只手轻轻蹭过她的后背,又蹭向她的肩膀,再蹭向她的手臂,指下凹凸,一处一处都是被棉纱包扎过的痕迹,他手势轻柔却绝无旖旎,像是想要用这种方法将她为他受的苦楚都熨帖抹平。
最擅长煞风景的人难得配合,什么也没说。他的手心还是凉的,尽管性命暂且无忧,她却也知道,他的身子又回到了大半年前,动辄便要咳嗽,永远是苍白虚弱的样子,好像轻轻捶他一拳都能让他缓不过来。
四下久久静默,久到江凭阑险些要在皇甫弋南的怀里睡着,他才忽然开口叫她,“凭阑。”
“嗯?”她揉揉眼皮子,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刚睡了那么久又困了。
“从来没有过。”
她一愣,不大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在说什么,只听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从来没有一个人,根本不必要,却心甘情愿为我做到如此。”
她默了默,似乎听出他话里淡淡寂寥。这世上肯为了他做到这一步的或许很多,就像他那些因为他一句话就慷慨赴死的下属,可是尽管他们毫无怨言,却始终不是与他平起平坐的身份,他们之间隔着巍巍金令,隔着主与仆的鸿沟。说到底,他没有过能够与他患难与共,甚至为了他不惜拼命的朋友。
这种寂寥,她又何尝不懂。他们都是行走在黑夜里的孤旅人,习惯了形单影只也习惯了艰辛苦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期许光亮,不期许有人与他们并肩。
“会有的,就像那个差点替你挡了一刀的书呆子。”她突然道,“今天是我和他,明天还会有别人。这个世上总是好人多,那些你真心相待的人,也会以同样的真心回报你。虽然像我这样满手血腥的人不适合说这种看起来天真烂漫的话,可是有时候,我是愿意去相信的。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只要有恨就有爱,或许有人为了恨而活着,但我却不希望他被恨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再看不见别的。”
皇甫弋南的眸光忽而黯然又忽而亮起,良久后道:“我不管别人如何,这种事在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