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十分和蔼亲民。
大军一路朝里去,簇拥围观的百姓渐渐少了,待到穿了大半座城行至岔路口,兵马分散开去,只留了一支队伍跟着两人。正前方大路上铺了一卷长长的红毯,再往深处就是大乾皇宫的宫门。
十里红毯迤逦铺陈,江凭阑晃了晃神,忽记起那年甫京盛宴,也是这么一副艳丽的景象,而她顶着一头沉重的珠饰,挽着身旁人的臂弯,苦着脸跟他抱怨这红毯长得走不完。
其实能有多长。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物是人非了。
微生玦目不斜视神色如常,似乎未曾瞧见她眼底的恍惚,打马继续上前。一众大臣官员殷勤上前迎圣驾归京,拍了两人好一通马屁。
“恭迎陛下圣驾,摄政王尊驾,陛下与摄政王舟车劳顿,臣等早早备下接风喜宴,只待陛下开宴。”
微生玦看了一眼昏黄的天色,“众卿辛苦,依朕瞧,开宴可定在酉正,摄政王以为呢?”
江凭阑闻言回过神来,垂眼看了看杵在马前的众人,“陛下决定就好。”
听见她冷淡的声音,一众大臣立即缄默颔首,散开一个口子让道,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似乎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
江凭阑一看便知这些人在怕什么,偏偏她最近心情不大好,正想找点茬子分散注意力,就没立即跟上微生玦,反倒停下来瞧了一眼宰辅傅明玉,“听闻有不少弹劾本王的奏本尚且积压在傅大人处,呈上来给本王当碟开胃菜吧。”
她说完便走,身后一众官员竟在这正月时节惊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飕飕的冷。
江凭阑的开国功绩自是没有话讲的,可摄政王这个位子却未免让人觉得太危险了,说得不好听些,那可就是第二位陛下。一山不容二虎,纵使微生玦再怎么信任江凭阑,也挡不住这些朝臣对她心有芥蒂。功高震主,对江凭阑而言,最安稳最不遭人嫌的法子便是名成身退,稳坐后宫,从此再不踏入金銮殿一步。
可她偏就放着众望所归的皇后不当,反一掀袍坐上了那个权倾朝野,注定要永远遭受非议的位子。
江凭阑尚且卧病的时候,朝臣们愿意对她感恩戴德,可当她走出凭栏居,迈进那座巍峨的殿堂,她的劳苦功高也就被无数人的忌惮给掩埋了。此前微生玦被两军围困于月陇关,而她为走战略一连消失二十余日毫无动静,朝臣们自然个个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弹劾的奏章亦是翻了天,莫说一本,许多人可都是连着参了四、五本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