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厥此地,从地域上讲确是远离中原,堪称遗世独立之境,然因近年来三国时局动荡,西厥身为大乾藩国,自然也与中原走得愈发近,因而王室众人多研习汉族文化,尤以乌舍纳那一口流利地道的汉话为绝。
宣布开宴时,乌舍纳将汉人那一套寒暄的说辞讲得相当漂亮。在场除却他那位因生来病酒,素是以茶代酒的弟弟乌伦瓦利外,其余众人俱都举杯遥遥朝上座一敬。
这鉴宝会是吃酒与鉴宝掺半,只是几位上位者都是聊得多,吃得少,待到酒过三巡,诸位谈天谈地谈得差不多了,乌舍纳才道:“天色已晚,诸位大人舟车劳顿,宜早歇息,依本王看,鉴宝事宜便定在一刻钟后的戍正开始,诸位觉得如何?”
江凭阑给商陆使了个眼色,商陆不动声色看她一眼,模仿着她惯有的声色和语调缓缓道:“本王觉着可行,不知宁王与齐相意下如何?”
大乾作为藩主,相比远道而来的皇甫弋南与齐容慎也算半个东道主,因而乌舍纳提出建议时,理应由她先作言论。皇甫弋南和齐容慎偏头看商陆一眼,齐齐略一颔首。
乌舍纳见无人有异便笑了笑,“听闻中原有个相当有趣的游戏叫‘曲水流觞’,不如便以此法来决定本王与诸位大人献宝的先后罢!”说罢抬手一击掌。
席桌拼成的半圆中心地面处立即响起“咔嗒”一声,随即描金地板便缓缓移开了一道缝,露出地下的一道活泉来。江凭阑注意到,几位王室后裔俱都眼前一亮,显然从前并不曾见过这桑旦宫的奥秘。
齐容慎见状轻轻与江凭阑感慨了一句:“倒是神妙。”
江凭阑垂眼一看他悄悄打出的手势,表面上仍旧是唯唯诺诺的样子,掩着袖子笑着点点头。
一只玲珑精致的银角杯被掷入窄窄一渠活泉当中,齐容慎举杯抿了一口酒液,皇甫弋南不动声色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继而朝上座道:“本王心中有个疑问。”
乌舍纳神色和悦望向他,“宁王但说无妨。”
“既说是银角杯停在何人跟前,便由何人献宝,可顺王与摄政王席面相对,到时该如何分辨?”
江凭阑抬手替齐容慎斟酒,商陆立即得到暗示,知道自己又该说话了,便道:“宁王此言有理,顺王这东道主可别欺负了本王这外来客。”
乌舍纳朗声一笑,“是本王忘了说,倘使这银角杯停在了您跟前,便看是距离您那岸更近,还是本王这岸更近。”
商陆神色满意地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