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呼吸,轻微的,但确确实实从鼻孔间隔性地冒出一丝热气喷在我的指尖肌肤上,我俯身贴紧她的胸口,还能感到她的心脏若有若无跳动着。这个意外让我蓦然松口气,我抬头看了看阿杰,只见他鼻头上布满汗滴,表情怪异,但眼神闪出惊喜。
我忍着激动掏出手机,拨打110报警,手指按了两个键,被阿杰一把按住。他摇摇头说:“别!再等等。”他指了指女孩的眼睛。她的瞳孔似乎变大,几乎扩散到边缘。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阿杰的意思,这女孩只是存了一口气,很快要死了,也许根本到不了医院就会断气,但我们报了警,将永远脱不掉干系。
“抬到床上。”阿杰说着,伸手抱起女孩的头,示意我抬她的脚。
我犹疑了一下,听从阿杰的安排。我们把女孩抬起来放到床上躺好。从这个动作开始,我们似乎被鬼附身,自动又做了一些事:拿暖水瓶倒一些热水在脸盆里,浸湿毛巾,扭干,为女孩擦脸,抹口水;用拖把清理地板;把花盆扫进垃圾篓我和阿杰没讲话,轻手轻脚,有默契地做完了这些举动。
我没敢碰女孩脖子上焦黑的皮肤,伤口似乎渗血,鼓起来一块。
“她的内裤还有一只鞋呢?”我为女孩整理衣裙,忽然发现了问题。
阿杰呆了呆,立刻冲出门,噔噔噔下楼。该死!他从厕所扛回女孩竟然遗落了她的东西。
我坐在床边望着这具不会动的肉体,心里阵阵紧缩,十分期盼女孩突然再次苏醒,口渴,跟我要水喝,喝完了她就能哼着坐起来,骂我,要我赔偿医药费但她一直没动。我几次忍不住去听她微弱的心跳,每次都祈祷她没事,好好地活过来。如果她活着,就算让我赔她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试着喂女孩喝水,但她牙关紧闭,灌进嘴里的水很快顺着嘴角流出来。
我惊恐想着:她快要死了。
隔了好久,阿杰才回来,拎着一只鞋。他脸色难看,摇摇头说:只在楼道口找到鞋,内裤不见了她还活着吗?
我点点头,感觉自己虚弱极了。
我和阿杰抱着,坐在床边一直没敢睡觉,守望着女孩,为她摇扇子驱赶蚊虫。
楼外传来鸡叫声,窗户渐渐明亮。有人苏醒,发出响动,过道上有了咳嗽、说话和脚步声。清晨,橘黄阳光盈盈落满房间,像往常一样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但带给我和阿杰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我骨头里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