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潮腐气味。房屋狭窄,但缺失家具,又显得空洞。
木床上躺着一个头缠深色布巾的老太婆,形如枯木,时不时发出咳嗽的声响。
“小倩小倩啊!”
听到响动,老太婆身体耸动,睁开干瘪的眸子望向我,左手簌簌而动抬起来。她注视我片刻,眼神黯淡,又缓缓平躺在床,合上眼皮。
我握了握老太婆的手。
她瘦骨嶙峋,没有一丝血肉感,粗糙,像一条枯枝。
这就是小倩的奶奶。
小倩走了,她躺在床上等死。
我忽然想到,小时候我最喜欢捏着手,叫外婆猜我哪一根藏起来的指头是中指。外婆抚摸我的指尖,肌肤就是这样的粗糙。冬日,天冷了,外婆用炉火烘热衣服,帮我套上,顺手抚摸我的脊背
“三伢子三伢子吃饭喽”
昏黄,外婆站在门口呼唤我的乳名。阳光趴在皱纹里,犁出一道道沟堑。
我静坐着,陪着垂死的老太婆。
屋里寂静。
床边木柜上放着绣好“囍”字鞋垫;一副“龙凤呈祥”十字绣;一叠没写完的请柬;几个布包,装着花生、红枣、糖果;竹篮里的红皮鸡蛋散发出腐臭味我抽动一下鼻子,拿起床头柜上一本婚纱相册,打开,小倩和那男人的合影立刻映在我眼里。
简陋俗气的布景,小倩身穿白纱,羞涩对我笑着,像一条浮出海面的美人鱼。
我突然想到那具焦黑的尸体,感觉心里有什么碎裂掉。
呆了几分钟,我走了。
我爬下身,跪在地上朝老太婆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