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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毕,先生出了学堂,学生们便兀自谈起天来。
湛明珩清清嗓子看向纳兰嵘,搭话道:“方先生刚才讲到‘柔’与‘刚’,嵘世子以为此二字何解?”
纳兰嵘闻言偏过头来,见他一本正经要同自己探讨兵法的样子,正犹豫是否要答,又听他道:“我又不是蛇蝎虎豹,怎得,你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的意思?”
“你若不再顽劣逃学,好好念书,我自然还当你是好同窗。”
纳兰嵘才多大啊,牙都没换齐,说话还漏风呢,却摆出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样子,撅嘴说得认真,倒叫湛明珩不由想起他那个姐姐,险些要笑出声来。
他勉强忍了:“经昨日一事,我幡然悔悟,自觉从前犯了许多错行。如今与你调席到了前头就是来好好念书的,这不,我是想同你探讨讲学来着。”
他这幡然悔悟的语气,简直像说笑似的。
“姐姐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昨日还拉着我逃学,今日却说悔悟了……”纳兰嵘狐疑地看他一眼,“你可是捉弄我,又或者有求于我?”
他堂堂皇太孙还能有求于人?
那女娃真是心眼多,瞧她教出的好弟弟!
湛明珩这下可算绷不住了,笑得肩膀都颤起来,后头的明淮见了便凑上前来:“三弟在与嵘世子说什么好玩的事?”
他收了笑意,觑了明淮一眼,态度冷淡道:“探讨讲学,长兄也一起?”
明淮却似乎丝毫没瞧出他的不友善,反而笑道:“好啊。”
纳兰嵘看了俩兄弟一人一眼,心道他才不跟明家人瞎掺和,就将头扭了回去,自顾自看起几案上搁着的那卷三略。
明淮是云戎书院里唯一晓得湛明珩身份的学生,见他那模样,自然以为他是跟太孙闹了矛盾,便想当个中间人,笑呵呵道:“嵘世子,你俩在探讨什么,说来我听听?”
虽说魏国公府比宣远侯府位阶高,可基本的礼貌还是该有的,何况明家两位少爷都比纳兰嵘年长许多,他只得再度偏过头来:“明三少爷问我,‘柔’与‘刚’二字何解。”
“那嵘世子是如何答的?”
纳兰嵘小嘴一撇,有些无奈,心想答便答吧,反正这答案他刚好知道,就奶声奶气道:“三略有言,‘柔能制刚,弱能制强。柔者德也,刚者贼也,弱者人之所助,强者怨之所攻’。因而我以为,柔与刚各尽其用,若是运用到战争中,便是敌动我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