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峥吓了一跳。
照湛明珩此前所言,这位杜知州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因而进士出身却没走上光明仕途,反被配到凉州为官。但贪色归贪色,却理应不至于有通敌叛国这等恶劣行径才是。他是得了什么好处,才敢冒险搭上性命,甚至不顾身后的家族。
通敌叛国,按律当凌迟处死,甚至绝大多数情形都得累及满门抄斩。而她的两位姐姐……都嫁进了杜家。
湛明珩称此事尚未查清,暂且不与她多言,只叫她安心,即便事实当真如此,亦会尽力少牵扯魏国公府,至少保下她的长姐。
他这话一讲,纳兰峥却是更心寒了。他来护她的家人,谁来护着他?
此桩事显然被动了手脚,颠来倒去无非是有人要拿魏国公府开刀,好撬动湛明珩的势力。就像此前秦阁老的工部底下莫名其妙出了个陷害忠良的蛀虫一般,所有看似迂回曲折的暗箭,最终的矛头皆指向湛明珩一人。
甚至此番更是为难,若揪不出奸细,父亲便要蒙冤,若揪出了奸细,又是与魏国公府牵连甚深的杜家。他一面要应对边关外敌,一面要防备居心叵测的硕皇叔,得是如何的殚精竭虑。
值此国难当头之际,大穆却祸起萧墙。卓乙琅此前不怀好意的警示一点没错,对大穆而言,朝廷与皇室内里的溃烂腐朽,才是比他们这些异族更可怕的。
纳兰峥真的有点心疼湛明珩了,伸手环了他的腰闷声道:“像今日这般的事,以后叫人给我传个信就是了。你不用分心顾我,我会顾好自己的。”她能做什么呢?大概也仅是不给他添乱罢了。
湛明珩垂眼静静瞧她一会儿,低头在她眉心落了一吻,没有说话。
纳兰峥回府后照湛明珩交代的,只与祖母与母亲二人澄清了父亲无事的真相,并嘱咐她们不可声张。胡氏与谢氏晓得关系重大,自然守口如瓶,连贴身的下人都不曾与言道。
但纳兰峥瞒下了杜家的事。既然湛明珩说此事尚未查清,她便不能叫家里人先自乱阵脚。
直至半月后瞒不住了,杜家满门下狱的消息一夕传遍京城,胡氏与谢氏才知其中究竟。
纳兰峥听闻消息也很惊讶。杜才寅是在半月多前被看守起来,一路秘密押解入京的,到此也就前两日的事。可通敌叛国的大案岂能轻易定罪,那是要经过三司会审的,实在不该如此快便牵连杜家满门。
她为此打听一番,这才知,杜才寅招了一份供词,里头说到他与羯人合作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