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自然不会知道内里真相,彼时她神色慌乱也是说得通的。因而岫玉姑娘与主子提及此事时,主子才不觉得奇怪,头一下便想到了硕王爷。只是如今却对不上盘了。主子恐怕有了怀疑的对象,这才心烦意乱起来。”
纳兰峥眼皮子一抬:“你可知他怀疑谁?”
她这一下眼色锐利,竟有几分湛明珩素日的气势,叫湛允一个惶恐颔首:“纳兰小姐,关系重大,属下不敢说。”
她缓缓点头,不再说话了。
好一会儿,久到湛允不知她是否还有话问,预备告辞的时候,她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他方才说去沐浴,你们此行带了婢女?”
湛允摇头:“不曾。您得有人伺候,且您身上的药力还未全然散尽,主子才买了个丫鬟来的。当然……您也知道,主子爱干净,不会随便用外头的丫鬟。”
所以他是一个人在沐浴了。纳兰峥十分直接地问:“可他会沐浴吗?”
这看似理所当然的一问,放在皇太孙身上却当真很难讲。倘使湛明珩不会沐浴,她该不意外。
果然见湛允的脸皱起来,挠挠头认真道:“这个……属下也不好说。”粗人洗澡就是几瓢子水淋下去的事,那贵人洗澡就不同了,他一介武夫又不懂里头的讲究,也没伺候过男人洗澡啊。
纳兰峥就差使他:“这都多久了,你去瞧瞧他。”
“这恐怕不大好吧!”他战战兢兢退后一步,苦着脸道,“纳兰小姐,主子应当不喜欢男人看他洗澡的……何况了,属下这糙手也不能真给主子搓背去……”那可得将皇太孙精贵的背搓出血泡来。
她被气笑,拿手指指自己的鼻尖,以示反问。谁想湛允的眼睛这就亮了:“是了,属下以为,您去才是合适的。”
想得美……!
她站起来:“他淹不死就行了,我歇下了,你也出去吧。”说罢往里屋走。
湛允叹口气,心道这可怪不得他,他已是极力替主子争取了的。谁想刚拉开房门,就见纳兰峥复又退了出来。
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挣扎,但还是道:“……他在哪里沐浴?”
客栈笼统那么大点地儿,湛明珩就在隔壁厢房。湛允领她去了。
纳兰峥看见廊子尽处侍立了一个丫鬟,中等清秀模样,一身行头尚可。湛明珩估计是看不得荆钗布裙,才叫人给她买的新衣裳。不过瞧她那别扭模样,好像穿不大惯,约莫是穷苦人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