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一瞬大亮,湛明珩松了嘴和手,抬头瞧见纳兰峥眼圈是红的。他醒了神,翻过身放开了她,僵硬坐起。
她因他遭人掳走,险些丢了性命不说,此后却还全心全意地信任他,跟随他一路风餐露宿,受罪吃苦到了此地。可他方才都做了什么不像话的事。
女孩家最是看重名节与仪式,他要给她的是明媒正娶洞房花烛,不是这雨夜陋室黑灯瞎火。便他是她的未婚夫也没道理这般。何况她也太小了,再有两月多才满十四。
他的喉结动了动,盯着她道:“洄洄,对不起……你穿好衣裳。”说罢竟是下了床,罩了外氅步至窗边,翻身一跃而出。
纳兰峥还未缓过劲来,系衣带的手都在颤,哆嗦着合拢了衣襟,闭着眼平静了好半晌才压下心底那一阵战栗。
她并非无知懵懂小儿,不会全然不晓得方才的意思,却因此更觉害怕。不是她不愿,而是不到时候如此交代。她的身份,她两世为人得过的教养,都叫她不可能接受这等事。
只是待她终于平静下来却懵了。湛明珩不见了。
她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现,心内不免着急起来。他应当不想伤她的,只是一时失控过头了,且听他方才语气,想必是十分自责的了。
她翻来覆去地等,最后实在等不牢了,就掀了被褥去点烛。好容易摸索着点亮了,忽听窗子那头有动静,一回头就见湛明珩浑身湿漉地站在那里瞧着她。
她吓了一跳,赶紧拿了锦帕上前去,一面问:“你跑去哪儿了?”说罢忙替他擦拭。
但他已然湿透了,从头到脚都是水,睫毛也淌着水珠子,像方才从澡桶里爬出来似的,一时半会根本擦不干。
纳兰峥急得皱眉:“湛明珩,你是不是脑袋坏了,淋雨做什么,病了可怎生是好?”
湛明珩只是一动不动僵立着,一句话不讲,任她擦拭了半晌才似回过了神,捏了她的一只手腕答:“洄洄,我没大碍,只是去清醒清醒……”说罢犹豫问,“你好些了吗?”
她手上动作一顿,默了默没答,良久后忽然抬眼道:“你是不是很难受?我听祖母说过的……”祖母早便与她讲了,太孙能等她着实不容易,必然时常难熬至极。她该早些受得那等事,否则难免叫旁人钻了漏子。
湛明珩浑身一僵,一时没答,只见她低了头,嗫嚅道:“前头因了你宫中婢女与你生气,是我太自私了,倘使你当真难受,或者也可……”
“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