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珩将汤水都喝尽了,才搁下玉勺,一把抱起她,安在自己的膝上,圈着她说:“想见我还不容易?来年今日便见得着了,太孙妃没道理不出席宫宴的。”
她剜他一眼不说话,倒也不挣扎着跳下去,安安分分坐在他怀里,只是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掠过他桌案上的公文。
湛明珩哪会不知她的心思,将她的脑袋掰回来,叫她能够看着自己:“别瞎找了,不能给你瞧见的东西我也不会摊在案面上。”
“你倒真有不能给我瞧见的东西?”
他摇摇头:“当然没有。”随即似是吃饱喝足犯困了,埋首到她的肩窝,闭着眼靠了一会儿,良久才闷声道,“等我走后,这些东西你随便翻就是。”
纳兰峥身子一僵:“你果真要去边关吗?”
“你都猜到了还问。”他低低笑一声,状似无所谓地说,“我去去便回,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就好。”
屋里一下子便沉寂了。
纳兰峥默了许久才作了个并无意义,近似陈述的确认:“那条手臂是真的。”
他点点头,赖在她肩窝不肯起来,打了个哈欠道:“硕皇叔的右臂内侧有一道很深的疤,我认得它。卓乙琅砍了他两条手臂,一条送至我处,一条送往京城,称倘使大穆不派个身份够格的人前去谈判,下回送来的便是硕皇叔的脑袋。”
纳兰峥听到此处,不细问也晓得了。卓乙琅便是冲着湛明珩来的。他无疑是所谓身份够格的人,且恰好身在距离西境边关不远的地方,整个大穆朝眼下无人比他更合适。倘使他不去赴这一场谈判,待一干朝臣目睹了湛远贺的断臂,必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他身为太孙,没道理对为国涉险遭难,且是军功赫赫的皇叔见死不救。朝中硕王一派本就尚未清洗干净,就等着拿奏本压死他的机会。何况表面看来,湛远贺志在夺嫡却无谋逆之心,的的确确是大穆朝的忠臣将领,是皇室的血脉。他若当真凉薄至此,这太孙之位也便不可能坐得下去了。
纳兰峥并非不明白这些,却仍是忧心道:“倘使那条手臂是假,这无疑是硕王爷与卓乙琅里应外合,诱你前去犯险的阴谋。但如今却证实他被俘是真……”她顿了顿道,“他绝无可能付出自断双臂的代价来诱你,你可有想过,这或者是第三方的阳谋呢?”
她想了想继续道:“你看,自赈灾事宜现出纰漏起,咱们便一直被牵了鼻子走。贵州灾情并不可说严重,但偏是一丁点的事竟就惹起了民变,难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