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晓得敌人在哪一路了,怎得还一副要等人家直捣黄龙的模样。
“我自有打算。”卓乙琅似乎脾气很好,心情也不错,并未因此动怒,待人退下才捏了画出去,走进一间关押俘虏的帐子。
帐子里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昏暗而潮湿。他挥退了守值的将士,望向蜷缩在角落,被手镣脚镣束身的人。良久后亲自掌了灯上前,伸出一根手指将那人沾了灰泥的脸擦拭干净。
灰泥一点点卸落,明黄的灯火映照着那人的脸,慢慢现出一张与卓乙琅一模一样的面目。
他扯了下嘴角,淡淡叫了一声:“兄长。”见对方神色疲倦地闭着眼,丝毫不出声搭理,只得再叹息着道,“兄长,还有最后一战。”
他说罢一抽绸带,展开了手中的那幅画:“杀了此人,这些年你亏欠我的便还清了,你的未婚妻也将得到自由。”
他交代完便弯了弯嘴角,将画丢在一旁,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一个人的确只有一颗脑袋与两条臂膀,可他不是。
贵阳下起今冬第三场雪的时候,纳兰峥窝在书房里翻阅案宗,手边是一只铜雕锦地龙纹八宝手炉。那些案宗都是拿湛明珩留下的印信调来的,云戎书院里头不教这些,因而她不大懂,得重新学起。
听见叩门声,她翻过一张书页,头也不抬地道:“进来。”
湛允抱了一堆文书来,多是些用以学习琢磨的范本,给她搁下后询问是否还有旁的需要。
纳兰峥这才抬起头来,说:“我看了近些年有关贪墨案的案宗,倒有一个想法,却不知是否可行。”
“您说说看。”
“贪墨案须经三司会审,其间环节复杂,三转四回,经手者众多,而三司里头必然有豫王爷的暗桩,尤其公仪阁老掌管的刑部……”她说及此一顿才继续,“因而此次押解入京的犯人未必最终皆得惩治。豫王代理朝政,要动手脚保人再轻易不过,恐怕证据一进三司便会被销毁。咱们殚精竭虑处理完后续,便是为避免湛明珩来不及收拾的烂摊子给朝臣们留下话柄。但倘使‘抓错’了人,恐怕适得其反,还得叫他们说一句太孙处事不周。”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想了想:“咱们如今最大的劣势,一来天高路远,二来我明敌暗。因此……何不先交一份假罪证去探探虚实呢?”
湛允眉心一跳,这个想法,不能不说极其大胆。
但纳兰峥却面色不改地说:“只有藏下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