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兽,但山里头的事谁说得好,湛明珩不敢掉以轻心,便随他们走了,叫纳兰峥好生待在这处莫乱跑。
她点点头应了,却见他走远后,那前来报信的下属始终未有离去的意思,便奇怪问:“陈护卫可是有旁的事?”
陈晌川默了默,颔首朝她递去一封信,神情凝重,甚至带了几分奇怪的肃穆。像是这信很重似的。
纳兰峥垂了眼去瞧。封皮与一般书信无异,未曾书写来向,只一行字:纳兰小姐敬啓。
这字迹她不认得,看起来歪歪斜斜的,并不如何工整,似乎并非出自读书人之手。称呼她为“纳兰小姐”,又使了“敬啓”这般字眼,且刻意支开了湛明珩的……她心内不知何故紧张起来,接过后未拆先问:“谁写的信?”
陈晌川颔首答:“纳兰小姐看了信便晓得了。”
纳兰峥忙将信拆开了来,首行便见:“纳兰小姐芳鉴:见字如面。您念及此信时,想来属下已身在京城了。属下一介粗人,书成此信着实不易,言语不当之处,尚讫谅宥。”
她执信的手一颤,似乎已知这信出自谁手。
“贵阳事发,属下救硕王爷而不得,后辗转托卫小伯爷与主子带信,称在外料理遗留事宜,暂不得归山。实乃属下不得已之妄言。违逆主命,万死难辞其咎。”
“战事纷乱,属下明知您绝无可能放弃贵阳,仍频频劝您远离,实则何尝不是属下欲意躲避征伐。属下惜命,因此命须得留待最终,不敢轻易抛掷。”
“太子殿下早年赐属下‘允’字为名,上‘以’下‘人’,是为用人不二。曾于黄金台上与属下言,世间能文会武者千万,惟愿属下别于他人,做主子的命。主子出世时腰腹存一处深红胎记,属下因此辅以药物模仿刺下,历经多年,足可以假乱真。此后年月,主子每添一道伤疤,属下便照其样添之,以备万一。”
“如今此‘万一’已至,属下不得已先主子一步而行,此后天南海北阴阳两隔,不得再尽忠职守,为此深感歉疚。主子不曾知晓此事前因后果,如若您竭力相瞒,或借以托词,属下感激不尽,定当来生再报。”
“寥寥数笔,不尽情谊。忍将死别作生离,以期他日重逢。来年今朝黄金台,天地为敬,愿与共饮。湛允字。”
一行行看过,从初起的不安至确信,愈近末尾,纳兰峥的眼眶便愈发地潮热,以至最终,她落下的泪大片大片地打湿了手中信纸,颤抖得几近站立不稳。
她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