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浩浩汤汤。
昭盛帝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康健,原本该当安心卧床的,却是儿孙们左劝右劝,好说歹说,也没能拦得住他躬身主持醮戒。甚至等湛明珩一板一眼全了跪仪及啐酒诸礼后,亲口出言戒命,声色洪亮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勗帅以敬。”
湛明珩执礼的手微微一颤。他晓得皇祖父为这句话苦熬了多久,也晓得他已多时不得亮声言语,短短十二字,怕是竭尽了气力。以他耳力,甚至能听见话音刚落,就从皇祖父的喉咙底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颤响。
他强自按捺忧色,默了一瞬后颔首答:“臣谨受命。”随即在一旁赞引人的高喝声里复再行礼。
待醮戒完毕,湛明珩去搭建在午门外的幕次里头褪下衮冕,换了符合太孙规制的朱色皮弁服,一面伸展了手臂由人伺候穿戴,一面交代身后的锦衣卫副指挥使方决:“派人顾好皇祖父,看紧太宁宫,亲迎队伍出午门后,任何人未经容许不得以任何缘由靠近太宁宫方圆一里。凡擅闯者,一律……”他说到这里一顿,想起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最终在方决困惑的眼光里继续道,“一律拿下候审。”
方决颔首应是,领命下去了。
湛明珩忙碌时,纳兰峥亦在魏国公府受醮戒礼。场面虽比不得金銮门前满朝文武集聚一堂的壮阔景象,却也一样十分隆重。
她先是穿了身朱金叠色的燕居冠服,随纳兰远与谢氏一道去往祠堂,在祖宗跟前行了诸礼,再到正堂听长辈的戒命。
阮氏也一道出面了,显见得很是紧张,不知是激越或是不舍,眼圈泛了红,只跟在谢氏后边轻声道了一句便了。
纳兰峥顿觉鼻端酸楚,却不敢在这等吉时掉泪,拼命忍了,好歹捱过了最叫为人子女感怀的醮戒礼,就被一众丫鬟婢女搀回去有条不紊地换起了亲迎时须着的翟衣。
待穿戴完毕,歇息片刻,便听府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了乐声,随后似有赞引者跪请皇太孙降辂。
与事前算好的吉时掐得一分不差。
岫玉闻声俯下身,在纳兰峥耳边悄悄欣喜道:“小姐,申正了!”
她听见外边动静就已晓得了,只得回头无奈地剜一眼身后人:“你每隔一刻钟便报一回时辰,是想叫我这心都跳出了嗓子眼去不成?”
岫玉却压根未听明白她说什么。她出了个大神,饶是女子也被这蓦然偏头,似怒似嗔的一眼瞧了个三魂不存,七魄不复,一刹骨腾肉飞。
起头单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