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如若退却,蔺空魂哪怕只稍稍探出一丝内劲,自己登时便要血脉倒转而亡,故而此刻即便浑身气息翻滚,难过已极,却也不敢放松分毫。
可这般剧斗,非得是张仙纵这等高手方才看得分明,即便是场中群豪之中净是成名之士,此刻也看得不甚明晰,墨止那夜曾见柳无逢铁袖杀人这般利落,早已知晓此人必定功力不弱,他既然对蔺空魂心存敬重,此刻自不愿意他被柳无逢所伤,当即便开口喊道:“蔺前辈!那僵尸脸的家伙内功极强,铁袖能伤人性命,可千万小心!”
蔺空魂闻听,却是回过头,冲着墨止点头大笑:“小兄弟多谢啦!可你却被这柳无逢骗啦!看我如何拆他把戏!”
他于内劲拼斗之间,尚可与墨止高声谈笑,体内气息丝毫不乱,掌中力道一如既往,已是显出深厚功底,但柳无逢与金无铸二人却早已呼喊不得,一身劲力早被蔺空魂死死压制,胸口如压着一块巨石,沉闷异常。
墨止听了却心感稀奇:“我被骗了?柳无逢袍袖一摆,便将一个麻衣门众头颅打穿,可是我亲眼所见,这其中莫非还能有机变不成?”他从来并非循规蹈矩之人,但此刻仔细思索,却也不知自己如何被骗。
蔺空魂笑了笑,说道:“小兄弟,你与这满堂货色不同,我今日便给你看个分明!”
说着,左首猛地倒翻倒扣,手肘微沉,将柳无逢袍袖转了几转,抓在手中,竟呈现出一支短棒形状,墨止一见,口中“啊”了一声,心中已全然明了。
蔺空魂道:“你已明白了么?小兄弟可是聪明得紧!”
说罢,左首五指一齐发力,五指各带一股力道,虽看似一齐下抓,但各自发力方位、劲头却是全然迥异,那袍袖看着锦绣,却哪里禁得住他这般雄沉力道?登时听得刺刺拉拉几声碎响,红布乱飞,露出柳无逢一截灰白细长的臂膀来,墨止一见,果然与自己所料不错,柳无逢袍袖之中,藏着一支乌木短棒。
柳无逢脸色涨得微微发红,口中却也难出一语,生怕自己吐字,内劲外泄,非得教蔺空魂一把将胳膊肩膀一齐拧碎不可。
原来他身手不俗,算得上江湖一流,但若说什么举重若轻、挥绵成沉的内劲,却是他此生难望的境界,那日袍袖挥洒之间毙人性命,凭的也并非十成十的精湛内劲,而是这藏于手中的乌木短棒,墨止望去,却见那乌木棒黑沉沉,乌糟糟,样式粗苯稚拙,但却极是坚硬,如此大棒一击,莫说是头盖骨,即便是石块铁坨,也可一击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