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和安看着贝芷意的两只手握紧了又松开。
他想握她的手,可那么大个子的男人,在这种时候居然有些怂了。
他不敢。
为了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心虚。
“你跟我说的环保,不是这个样子的。”贝芷意细声细气的,在心里的愤懑多到快要无法安放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跟她说的环保理念一直都不偏激,他让她力所能及,他跟他说环保需要可持续发展。
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说的时候充满了希望,可他心里却偷偷的计划着发展不了了,他就玉石俱焚。
他怎么可以……这样子。
贝芷意的生气终于发酵成了实质的情绪,她喘着气,把手别到了背后,和安再也碰不到的角度。
和安的眉心跳了跳。
他不知道他现在应该要懊恼刚才没有鼓起勇气拉她的手,还是应该心疼贝芷意气到不想说话之后,唯一的反抗动作只是把手藏起来。
她不习惯发脾气,一边发着脾气,一边还要压抑着自己用最小的不要引起别人麻烦的方式。
一个连吵架都不会的女孩子。
“我跟你说的环保,是正常人应该做的环保。”他终于开始说话,“我有一段时间……不太正常。”
他坐在凳子上,上身前倾,微微弯着腰,保持着和贝芷意平视的角度。
他又一次收起了自己已经想好的那一套措辞,那一套男人经常用来哄女孩子的话。
贝芷意看起来柔弱,却从来都不需要哄。
就像上一次贝芷意主动找他聊方案一样,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真诚。
贝芷意的真实,让他不忍心把人与人之间常用的粉饰太平的敷衍用在她身上。
她能看得懂,她不会反抗,她只会把这些放在心里,然后日渐沉默。
“维克多认识我的时候,是我状态最糟的时候,那时候我不能回到岸上,觉得活着最大的解脱,就是死在海底。”
“但是我又生性贪心,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总觉得亏了,所以就总想着做点什么,我一条命不值钱,但是死的悄无声息,这一辈子就太亏了。”
他说的时候,嘴角带着笑,眼底藏着无奈。
贝芷意几乎不想再听下去,她不想看到和安眼底用无奈藏着的绝望,不想让和安用这样回忆的语气,去诉说那段其实还没有完全过去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