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无愧。
当皇帝,日理万机,那不算苦,那是责任。
苦的是,走偏了,做错了,老百姓跟着受罪。
这个问题,秦鸾没有办法给林繁答案,她只能静静地听,听林繁说他的困惑与担忧。
林繁说得很慢,亦十分诚恳。
他也不是要一个答案,秦鸾能听他说这些,就足以让他松一口气了。
困惑是需要说的。
无论是在心中与自己说,还是开口与信任之人说。
说出来,一遍遍分析、梳理,甚至是辩论、争吵,只有把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想明了、讲透了,那在付诸行动时,才不会再有犹豫,不会瞻前顾后。
他很庆幸,秦鸾愿意听,也听得很认真。
不知不觉间,天色变了。
钱儿估摸着时辰,不得不来做个讨厌鬼。
“天快亮了,等下再走,恐会叫人发现,”钱儿道,“国公爷还得上朝……”
听她这么一说,林繁才觉察到。
确实该走了。
秦鸾送林繁出去,道:“国公爷,等空闲时,稍打个盹,精神舒畅了,兴许很多问题能迎刃而解。”
林繁笑道:“耽搁了你一夜。”
秦鸾摇了摇头。
天边隐隐泛白,林繁没有再耽搁,身子腾空起,翻过高墙,轻巧落地。
侯府前院,秦威的拳挥到一半,倏地顿住了。
永宁侯正要接拳,见他停顿,顺势反击:“全是破绽!”
秦威连连后撤,道:“刚才,我好像瞧见有个人影从东边翻墙出去。”
“别找借口,”永宁侯瞪着眼,道,“你跟老夫练拳,你不看老夫的拳头,你去看墙?”
“余光,是余光。”秦威道。
“不可能!”永宁侯指着自己的眼睛,“老夫火眼金睛,你母亲都说这是一双鹰眼,老夫当年站箭塔上观敌兵动向时,你臭小子还在认东南西北呢!老夫没看到什么人影不人影的,你还练不练?不练老夫上朝去了!”
老父亲这么信誓旦旦,秦威也不好再说。
转念一想,阿鸾是花拳绣腿,钱儿却是个能打的。
真有贼人从东园出去,钱儿定会发现。
八成,是他一晃眼,看错了。
永宁侯又给了儿子两拳,活动了筋骨,准备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