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恬从科研楼出来的时候,看到长身而立的男人一手搭着外套,另一只手夹着明灭的烟,面向川流不息的马路,目光悠长。
4月过半,气候已经逐渐有了夏季的气息,晚风穿过平坦的马路和沾染了灰尘的树梢,挑起挂在臂弯的衣角。
两片薄唇含着的烟灰迎风而落,露出猩红的烟尾,白色的烟雾给凛冽冷清的面庞增添了神秘的色彩,令人心动。
盛恬也不例外,她本能地在原地站定,不愿破坏这一幕——
男人天生就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所以就算他这会儿穿着单薄黑衬衣夹着烟站在垃圾桶旁边,也一点都没有街头混混的,反而有种颓废的美感。
直到看着男人垂首将烟头按灭在垃圾桶上,盛恬才猛然回过神,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心想那天晚上她要是回答“不喜欢”,桑医生大概也不会相信。
哪有不喜欢却能愣着盯人家看十多秒不眨眼的?
吐出最后一口烟气的男人似有所觉,忽地偏头,深邃的眼眸明亮异常,落在盛恬身上。
她心头一跳,随后加快脚步。
一开始知道桑衔枝也参与父亲案子调查的时候,盛恬没能反应过来。
父亲的死这么多年已经长成了她的逆鳞,当年事情闹得那么大,c城几乎无人不知。
可是略有耳闻和参与其中是两回事。她从未以父亲为耻,也不屑去口头解释什么,因为外人不明真相,不了解父亲,如果有人跑到她跟前谩骂,她可以理直气壮地以此反驳。
但一旦深入了解内情就不一样了——在这过程中,必会深挖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实,其中或许有父亲曾经极力掩饰的过往。
就算最后真相大白,可是见了天日就不可能重新掩埋。
盛恬承认自己有私心,她不想让桑医生看到父亲不好的一面,即便那可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她对盛明庭的维护有些偏执,可能是当年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她父亲是无良商人的影响,引起了她的“逆反”心理,是一种对外界“叛逆”的表现。
付医生给她分析过,她也清楚这一点,这样并不理智。
她不想日后评判父亲对错的时候与桑衔枝起争执,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偏袒,但也会憎恶的自己,没有人愿意在喜欢的人跟前暴露令人厌恶的一面。
但昨天在车里,他对自己说的话,宛若一道光,劈开缠住自己的茧,重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