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西山,今日最后的黄昏下,她缓缓闭上了双眼,真累啊,她这一生终于可以好好歇着了。
一向内敛的程穆眼眸中的眼泪忽然落下,砸进了她的心头,她记得她的少爷似乎也是如同今日这般哭过。
那是她被土匪侮辱那日,她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看着他绝望的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她身体的疼痛万万不及他心里的疼痛。
他的少爷,鲜衣怒马少年时是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已经长成男子,不该为了她这种人痛苦啊。
幼时,她像个男孩子,旁人不但不同她玩,还处处欺负她。
她以为她的这一生从此之后就是冰天雪地,只能生活在黑暗自卑之中。
那个从天而降的小少年,站在她前面,嚣张跋扈道:“宋词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那一笑,阳光明媚,至此照亮了她的心。
从此以后,枯木逢春,一见沈谨误终身。
——
——
日月如梭,星转斗移,。
阶上雪,庭前月,犹在残梦中明灭。
燕分飞,音尘绝,懒顾年华芳时歇。
皑皑白雪堆积的北宫,此刻静的出奇。
自梁帝驾崩后,北宫便荒了下来,偶有几个扫雪的宫人外,再无人踏足。
夜色落幕,天也暗下来了,待人影逐渐消散,北宫再一次恢复寂静,静得连一片绿叶,一只乌鸦也不愿驻足停留。
良久,宫道上出现了一老人,白发如雪,脸上依稀可见少年之英姿。
来到北宫,看着垂暮之年的故人,老人唯恐惊扰了旁人,轻声开口:“郑老,娘娘可还安好?!”
郑福海已经很老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在宋珩跟前伺候,好不风光的首领太监。
郑福海拿着笤帚,佝偻着身子扫着地上的积雪,浑浊的目光摇了摇头,“斯人已逝,将军还是早些放手吧。”
老人眼角一行清泪划过:“早放手了……”
不过是盼着临走前,在来看娘娘最后一眼罢了。
老人微微颤颤地离开北宫。
良久,郑福海缓缓回过身来,黄色衣袍,相似相貌,他弯着腰行了一礼,“奴才拜见皇上。”
宋予亲手扶起郑福海,环视四下,在不远处看见一块无字墓碑,试探地问了句,“这里面安葬着何人?”
郑福海声音叹息,“自然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