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倾,谁啊?”
卧室里传来汪琳珊的声音。
许言倾忙将遗书藏到身后,“妈,是江怀。”
“是不是聿执那边有消息了?”
许言倾只好强颜欢笑,“嗯,说这两天就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晚上要好好睡觉,不能这么熬着啊。”
“好。”
许言倾回了房间,将门轻推上。
屋里只有一盏蜜色的壁灯,她坐在床沿处,将那封遗书再度展开。
许安写的时候,哭得厉害,纸上有褶皱的地方,都是眼泪干涸之后留下的痕迹。
“我原本以为过了今天,我就能是个正常人了,可以和姐姐一起逛街,从早上逛到深夜,姐姐再也不用顾及我能不能吃得消。我还能陪妈妈去跳广场舞,每回,她都只能站在那里看,我想陪她迈出第一步……”
“姐,我们挣扎到现在,不肯认命,可原来人真的拼抗不过命运。”
“从来就没有什么合适的心脏……”许安写到这几个字时,落笔很用力,纸都戳破了。
“但是没关系呀,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了,但我真的好怕你们会难过。怕你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其实我好想走了,想去找爸爸。”
那么几年过去了,可这封遗书许言倾才看了一半,她的眼泪就已经掉落下来了。
忍不住,心还是痛。
“姐,接下来的话,我都是写给你的,你放过自己好不好?从小到大,你那么累,你的生命里好像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我活着。”
“我太了解你了,你很快就会自责,责怪自己坚持给我动手术,会觉得是你害死了我……”
“姐姐,你傻不傻呀?我就算今天好好地回去了,回家也是等死。”
“那种滋味,我真的不想再尝了,等死……远远没有直接死掉来的容易。”
“看到这话,你可能又要哭了,别哭好不好?求你了,答应我吧,哭完这最后一次,以后都开心一点。”
“对了,我走后,肾脏应该会移植给王敏。我和她见过一面,她跟我一样,好年轻,她也很想活着,比我还想。”
许安写到这,生怕连累聿执,还在后面加了个括号,补了一句。
“是我求着姐夫,让他带我去找王敏的,你也知道,他疼我,从来就架不住我的央求。不过这次不一样,我求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