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麦闻言,心就狠命往下一沉。
果然,这世间哪里有冒牌货还能不被戳穿的道理?她并没有继承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十来天前被花二娘刚拣进家门之时,还可用一路饥寒交迫乃至受了惊吓来掩盖,而如今,无论她做点什么,都很有可能被人捉住把柄啊!
“我……”她一阵发慌,抬起头来飞快地溜了花二娘一眼,正待说话,那妇人却使劲一拍灶台,破口大骂起来。
“我就知道那花大山不是个好东西,臭不要脸的,竟敢这样折磨自己妹子,活该他以后不得好死,落了黄泉也要被下油锅一百遍!”她的声音又高又响,蓦地一把攥住花小麦的胳膊,“你住在花大山家,他和他那个混账媳妇,是不是成天让你干活儿来着?从前我在家那阵儿,你连个萝卜皮都削不好,若不是他百般使唤你,你怎可能学来这一身厨房里的好功夫?都是给逼出来的!”话音未落,眼眶就红了。
花家一共兄妹三个,花二娘口中的花大山,便是家中长子。父母早亡,花小麦在老家闹饥荒之前,一直跟随在兄嫂身边过生活。
花小麦来到花二娘家之时,身上是带着旧伤的,一望而知应是棍棒所致。她虽不知当初的“自己”是因为什么缘故,千里迢迢跑来火刀村投奔二姐,却也曾在心中猜逢,十有八九,那花大山两口子对自家小妹并不疼爱,三不五时便要打骂,至于洗衣做饭,喂猪放牛,那便更只当是家常便饭了。
见花二娘气得这样,她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安慰,多说多错,索性紧紧闭了嘴一声不吭。花二娘便愈加觉得自家妹子受了苦,平日里那样彪悍凌厉的女人,此时竟落下泪来,又怕堂屋中的景泰和他们听见,只揽了花小麦入怀,在她耳边低声哽咽道:“若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是拼出性命去,也要带了你一起走哇……”
花小麦情知她心疼的其实并不是自己,然而心中却简直是按捺不住地仍旧有些发酸,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背,刚想说两句宽慰的话,却听得景泰和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二娘,厨房的矮柜子里还有一坛上好老酒,你拿出来,今晚我和郁槐哥、孙大哥可得好好喝两盅!”
借此机会,花小麦就从花二娘怀里挣脱出来,笑着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道:“二姐你快去吧,姐夫叫你呢,厨房里的事就都交给我,保管让你们都满意。”
“可是……”花二娘略有点拿不定主意,“你行吗,万一烫着哪儿可怎么好?”
“哎呀你就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