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娘同景泰和在堂屋里说话,顺便将白日熬煮的酸梅汤又端了出来。正待唤花小麦也去喝一碗。却见她在门外泼了水,抱着盆子正要回西屋,立即就将她叫住了。
“慌什么,这会子还算不得晚,你好歹来喝两碗酸梅汤。也好解解燥热,夜里睡觉时,也能觉舒服一点啊。”
“我不想喝了。”花小麦偏过头冲自家二姐笑笑,“有点困,想早点去睡了。”说罢抬脚又要走。
“喂!”孰料那花二娘偏是不依不饶,索性赶上来一把揪住了她,叹口气道,“你纵是要睡,也不在这一时,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花小麦左右无法,只得丢了木盆跟着她晃进堂屋里,随便拣了张椅子坐下,顺手接过景泰和递来的一碗酸梅汤,道了声谢。
花二娘也入了座,山大王似的跷起一条腿,翻翻眼皮:“今日那个随赵老爷一同去河边吃面的女人是谁?我瞧她年纪,应当不是赵夫人吧?你还费神给她做了那好几道菜,头先儿收桌子那阵儿我瞧了瞧,样样都精致得了不得——她今儿是干嘛来了?怕不会是光为了吃你一顿饭那样简单吧?”
花小麦原有些没精打采懒得开口,然细想一层,这事总不好瞒着花二娘,迟早要教她知道,于是便将那酸梅汤送到唇边抿了一口,缓缓道:“那是宋老板,来咱们芙泽县采买的,在省城开着一间饭馆儿叫‘桃源斋’,说是生意好得很。上回我在赵老爷的宅子就已与她见过,她今日来,是想尝尝我的手艺,顺便问了我一声,愿不愿意去她的桃源斋掌勺。”
“桃源斋?”景泰和将这三个字在嘴里咂摸了半晌,“我好似听说过,在省城很有些名头的。”
花二娘看他一眼,对他说的话却不甚在意,只管盯牢了花小麦道:“我便猜着多半是为了这个!那你如何应她,可打算真去桃源斋做大厨?”
“……我还没想好。”花小麦不知何故反应有些慢,少顷,方抬头对花二娘笑了笑,“我有些丢不下那摊子,再说,这事怎么也得跟你和姐夫先商量过才对。”
“唔,算你还知道兄寸。”花二娘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抬了抬下巴,颇有两分自得地道,“不是我夸口,就我妹子这厨艺,即便被那有名气的酒楼饭馆儿看上了,要请她去执掌厨房,也实在再正常不过。”
说着,又拿手肘去杵景泰和:“你说是吧?”
景泰和笑了笑,算是默认。
“不过嘛,这事儿还看你自己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