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于日落时分驶进了芙泽县,天还未黑,街上熙熙攘攘全是人。
花小麦这一路也没心思张望欣赏沿途景致,直到入了城门,瞧见周遭那些熟悉的事物,一颗心才算踏实一些。小小的木棚马车吱吱嘎嘎穿过天胜街,在连顺镖局那扇漆黑大门前停了下来,花小麦嘱那车夫在外稍待片刻,从随身的物件中取出几盒糕点,下了车,一脚踏入门槛中。
镖局里像是还没吃晚饭,大伙儿都聚在院子里。柯震武一身短打扮,腰间扎了一条皂布腰带,正捉了一个年轻的趟子手互相拆招喂招,将手中那条盘花棍舞得虎虎生风。
五十来岁的人了,精神头竟还这样好,动作也利落,论起灵巧来,更是半点不输那趟子手,闪转腾挪,棍子在半空中碰撞,发出“咚咚”的脆响,大忠和吕斌等人三五成群地围在旁边,不时拍掌叫一声好,看着热闹得紧。
花小麦悄声无息地走过去,抿唇微微笑了一下。
说来也怪,她在连顺镖局出入的次数也并不多,偏生就对这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在从省城回来的路上,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同时又隐隐夹杂着惴惴不安,然而迈进镖局的一刹那,居然立刻平静下来,就像是回到了家。
柯震武满头大汗,浑身上下蒸腾着热气,如同笼上的馒头一般。双足点地纵身一跃,朝后退了一个大步,冷不丁一偏头,瞥见了站在一旁穿一身葱绿夏衫的花小麦,立刻便干净漂亮地收了势,哈哈大笑走了过来。
“嘿,小麦丫头回来了?”他一径来到花小麦面前,指着她的脸,毫不客气地数落。“你自个儿说说,有多久没来我这镖局里瞧瞧?敢是把你柯叔都给忘到脚后跟了吧?”
说着,又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一遍:“你这是刚从省城回来,还没回家?春风楼的老赵原约我一块儿去八珍会,因我这一向忙,不得空,他便一个人去了。我还跟他打过招呼,若是方便。让他将你一块儿带回县城,你怎么这样快便一个人跑了回来?”
花小麦摇了摇头没有作答,只将手中抱着的点心盒子送到他面前,笑着道:“柯叔,这是我在省城里买的点心,听人说,蝴蝶卷和小螺丝酥这两样,向来最受欢迎,我多买了些,就带来给你和几位大哥们、左嫂子尝尝。”
“哟。还知道给我们带礼物?你给我就收着,可不跟你客气的!”柯震武大大咧咧将点心盒子接过,顺手递给一旁的大忠,又笑不哧哧地补上一句,“郁槐被我打发出去走镖了。他在家歇了那么长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