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到尾,始终有气无力地趴在桌面上,连一个字都不曾吐露,今天却能如此神采奕奕,其中固然有汤药的功劳,但花小麦做出来的那几道菜,却是在一开始,就发挥了无法忽视的作用。
“那软糕子您若是喜欢的,得空可去我那小饭馆走一走,我再做给您吃就是,不同的季节,所用的花卉果子也大不一样,保准您瞧了新鲜。”她笑着向那吴夫人点了点头,又转而望向吴文洪。不慌不忙道,“我并不是那起矫情的人,您要谢我。我也是不跟您客气的,如若不然。您送来的那鞋椒种,我又怎会痛痛快快地便收了?只是,我自个儿做了多少事,自个儿心下清楚,实不值得您一而再再而三地以物相赠表示感激。”
吴文洪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抢先打断了:“您听我说,今日我来。除了将那买野味的钱还给您之外,还另有一样重要事体。我知您去寻了与我一块儿搭伙做酱料买卖的潘家大叔,同他说,愿意出钱给我开酱园子。他昨日回村,已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与我。我心下晓得您是一番好意,但……要正正经经做那酱料生意,所需花费不是一个小数目,您大可不必……”
“呵……”
吴文洪之前见花小麦执意要将置办野味的钱还给自己。原是有孝急的,现下听她提到这个,却反而气定神闲,甚至笑了起来,仿佛十分轻松地往椅背上一靠。再开口时,说的却是全不相干的话题。
“妹子,你是个不愿占人便宜的好姑娘,但你可知,我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对你表达谢意?”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吹开表面水汽,慢吞吞呷了一小口。
“想来你也有所耳闻,早年间,我是甚么买卖都做过,一年当中倒有七八个月都在外行走,留在家中的时日,可谓少之又少。我夫人嫁与我之初,日子实实称得上艰难,她是跟着我挨过苦的,到得后来,家境日渐宽裕,我又时常不在家,宅子里大小事务,全都丢给她,难为她一句怨言都没有,替我一一打理得妥妥当当。如今我们也不过三十余岁,因着那病,我眼瞧她一日日地消瘦委顿,让我心中如何过得去?”
花小麦没有做声,只偏过头去,悄悄瞟了孟郁槐一眼。
居于村中的庄户人家不兴纳妾,但在这年代,身边有个把妾室,甚至养外室的男人,亦绝不在少数。吴文洪是有家底儿的,却仍能一门心思地守着他夫人,珍惜爱护,在这个大环境之下,委实算是不易。
她能理解吴文洪对自己的感激之情,心下也不是不触动,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