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麦自认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倘若遇上真正需要帮忙的人,她向来很愿意相助,底线在于,自己不能吃亏。(¤)
譬如芙泽县小酒馆的那位谭师傅,若论其遭遇,的确是很值得同情,但他那“赊账买酱料”的要求,在花小麦看来实是太过了些,假使真个应承,珍味园便要吃大亏,她断不可能牺牲自己乃至整个酱园子的利益,去照拂旁人的买卖。
雷安与他媳妇两个这些年虽向来只管埋头做酱料,甚少替铺子的生意操心,但他好歹在这行打滚多年,也见过不少事,十分清楚其中利害,当下便颔首道:“我省得,你与那位谭师傅是旧识,有邪反而不好同他说得太尽,倒不如由我们做伙计的出面拒绝,只怕反而还便当些。你莫操心,他若来了,我自有法子打发,管叫他死了这条心。”
花小麦要的正是这句话,当场同他道了声多谢,将这酱园子里各样杂事的细微处与他吩咐了一遍,转身回到小饭馆,又叫来春喜腊梅和周芸儿,告诉她们明日不做生意,自己有要紧事去办,让她们寻人写两张条子贴在店门口与官道附近,免得前来吃饭的食客跑空趟。
小饭馆的生意委实太好,珍味园那边,又时不时得过去瞧瞧,连着一个多月的两头张罗,她实在有兄身乏术。然而至少是眼下,她尚无法寻到一个可靠的帮手,唯有勉力支撑着,心中暗道赚钱这事虽让人心下愉悦,却也真真儿是个辛苦活。
雷安那里安排了两个伙计,名唤作马强与何富生的,明日背着酱料跟随花小麦一块儿去芙泽县。花小麦与他们约好辰时初刻在村西头等,当晚回到家,便拉着孟郁槐,同他说了说自己的计划。
“我细细考虑过,珍味园的酱料想要觅到好买主。还是得从最大的几个酒楼入手。赵老爷的春风楼在芙泽县饮食行当,也算是个中翘楚了,且我与他虽攀不上交情,却到底算是相识,说起话来也能方便些,明日我便打算先去他那里转转,若能在他那儿拿到订单,也算是开门红。你可知他平日里何时在酒楼里?”
孟郁槐低头想了一回,颔首道:“赵老爷是钟爱美食之人,他家那魏大厨的手艺。又格外讨他喜欢。是以平日若无事。他总是在春风楼里盘桓的。只不过……就你一人领着两个伙计前去?可需要我陪着你……”
“你抽得出空来吗?”花小麦含笑睨他一眼,“你莫以为我自己事忙,便不晓得你的情形,我有眼睛。这些天可都瞧得清清楚楚。柯叔如今甚么事都往你肩上丢,自己却乐得做个甩手东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