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晚风凉,院子桌上点着的一支蜡烛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引得两只小虫乱了阵脚,不知该扑向哪一边。
花小麦站在院子中央,跟前不过五步之遥的地方,便坐着个一张脸阴得要下雨的孟老娘。她很清楚自己这婆婆想说什么,心中除了惴惴,还有两丝厌烦,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孟郁槐身边靠了靠。
孟某人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察觉她神色不对,眉头便是习惯性地轻轻一拧,转而望向孟老娘:“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天晚了,小麦一早还要去小饭馆和酱园子两边张罗,我也得到地里干活儿,该趁早歇下养足精神才是。”
“你要歇,便自管歇你的去,我又没话同你讲!”孟老娘很是不悦地朝他面上一瞟,扯着嘴角道,“几句话的事,何必拖到明天?到了明日,她不照样在小饭馆里忙到这辰光方才归来?有甚么分别?”
“……也好。”孟郁槐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默了默,便一撩衣裳下摆,在长凳上坐下了,顺手将花小麦也拖了过来,往自己身旁一摁,低低道,“站在那里做什么?在灶台边立了一整日,还不觉得累吗?”
花小麦回头勉强对他一笑,心中却是安定了两分。
看这架势,今日她大约是不必独自与孟老娘过招了吧?
她心中为此欢喜,孟老娘却是百般不悦,虎着脸对她那人高马大的儿子道:“你坐在这里干甚?我与你媳妇说几句女人之间的私话,你也要竖起耳朵听?一个大老爷们儿,成天往女人们跟前凑什么凑?你在那连顺镖局做事的时候,若有女客上门,你也是这般不知分寸的?”
花小麦简直目瞪口呆。
哎大妈,这可是你亲儿子,你这话说得是不是太难听了点?你将他数落到尘土之中,对你又有甚么好处?
孟郁槐却是丝毫不乱,甚至还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淡淡道:“娘你省省吧,不必拿话激我,我一向不吃这套。”
笑话,他这娘亲,莫不是忘了自家儿子是做什么的?他可是镖头!押镖行远路,遇上山贼盗匪乃是常事,那起人口中的粗言秽语层出不穷,各种奚落更是花样翻新,倘使受不得激,一言不合与之动起手来。便很有可能因为自乱阵脚。而保不住镖物。与那些人相比。孟老娘这点子功力只能算是挠痒痒,他哪会受半点影响?
孟老娘被噎了一下,脸色更显冷峻:“这么说,你今儿是非在这坐着不可了?”
“我平素亦甚少同娘说话解闷。趁着今日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