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花小麦疑心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这个年代,男人们是饮食行当的主力军。上灶做饭嘛,为了不至于弄污衣衫,理所应当是要穿围裙的——可似乎她还从未有见过哪个人,能将围裙穿得这般好看。
稻香园里的围裙是统一做的,也没出去找裁缝,就由春喜腊梅扯了几块深色的布,手脚麻利地缝了出来。
厨房里油烟重,围裙纵是每天浆洗,用的日子长了,也难免有几点子陈旧的油污洗不掉,花小麦早生了嫌弃之心,想着或许该是时候重新做几条新的,以免食客们瞧见了觉得他们不够干净爽利,然而在看见孟郁槐的那一刹那,她几乎是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明明就是自己和汪展瑞、谭师傅成天穿着的围裙而已,怎么到了他身上,竟成了这副模样?
许是因为他身材高大的缘故,那围裙在他身上稍稍有些小,紧紧绷在肩膀和胸前,却又并不非常局促,反而使他愈发显得蜂腰猿背,身姿挺拔。
按照习惯,这家伙依旧只穿了一件单衣,袖子挽到肘弯,露出筋肉紧实线条分明的修长小臂。在厨房里呆久了,难免有些热,额头上渗出几粒汗珠,顺着太阳穴拖出一条湿漉漉的痕迹,缓缓地滑进颈子里,所到之处,麦色的肌肤莹莹发亮。
就连那把锅铲,在他手中,也生给握出了舞刀弄剑虎虎生威的气势,直让人觉得,这东西根本不该用来做菜,而根本就是一件锐不可当的神兵利器……
花小麦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颇有醒解地抬手敲敲自己的额头。
花小三你醒醒好不好,这正经是你晚晚一张榻上睡的夫君啊,都一年挂零了,还这么星星眼地盯着他看。穿个围裙就弄得你心猿意马,真的没问题吗?
“……你干嘛?”她平复了一下心绪,竭力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来,“厨房是稻香园的重中之重。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谁允许你在这里做菜?你也看见了,我这一排房子都是用木头搭建的,倘或被你一不小心引燃,损失事小,若是吓着上门的食客,那可怎么好?!”
“不会的。”孟郁槐冲她微微一笑,伸手来牵她,“我知道跟你赔不是,得拿出点诚意来。可我这人不会说话,怕越说你越生气,因此,就索性做了几道菜。我是从没有下过厨的,看在我这么用心向汪、谭两位师傅讨教的份上。你好歹尝一尝。”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将花小麦的手捏起来看了看:“你很热?怎么手心里出了这么多